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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缓缓驶离中心城镇，驶向郊区霄狼队基地所在地，燕于飞看着路灯在黑夜里明明灭灭地掠过，沉默许久最终转了方向盘，将车拐上了一座小山丘上。
他把车停在山丘顶上，从副驾驶位拎下那一箱冰啤酒，又按下开关将车顶篷升起来，翻身坐上了车顶。
不远处是泽斯兰镇，镇中人民大量逃离，整个城镇在夜中是一片黑沉寂静，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却也并不那么耀眼。
燕于飞开了罐啤酒拎着，看着那星点灯火默了片刻，最后转了方向，望向了基地。
在这里是看不到基地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究竟想看什么，只是冰得刺骨的啤酒一罐接着一罐地灌，自残似的感受热度一点一点地离开身体。
他又捞过一罐啤酒，略带些醉意地仰躺在车顶上，朦朦胧胧间好像看见了小时他与母亲所居住的地方，入夜时也是这般黑沉，没有一丝光，没有一件可以给人带来希望的物什。
那时他害怕，只得去寻那间逼仄小屋内除他外的唯一活物：他的母亲。
如果幸运——他那半疯的母亲清醒的话，他能在无尽的黑暗里听到温柔的安慰，以及不成调的摇篮曲。
即使是后来母亲发疯跑出家被车撞死，他得知自己是私生子被领回燕家成为燕少爷，在夜里一次又一次的失眠时也都能回想起那片刻的温暖。
来自这世上他唯一承认的，还只能算半个的亲人。
燕于飞动了动手臂，打算又捞一罐啤酒，结果刚碰上那冰凉的金属外壳，手就被人按住了。
他抽了下手没抽开，颇为不耐烦地半睁开眼，因为醉酒眼前有些模糊，辨了许久才把人给辨出来。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正是池其羽。
见人有了意识，池其羽一把甩开他的手，下巴朝这人丢下来的空酒罐扬了扬，语气有些不善：“想死？”
燕于飞懒唧唧地哼了一声，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结果手上没力气，手一软差点从车上栽下来。
后面赶来的顾风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吓得声音直接尖了：“怎么了这是？！”
池其羽头也没回，垂着眼皮看着车顶上的人淡淡回答：“十一月的天，大半夜躺这吹冷风喝冰啤，这要还不发烧那可以送去给生化研究所做研究了。 .”
顾风岩被他说得一噎，然后又听车顶上那没心没肺的带着笑意道：“我觉得可以。”
可以个屁！
顾风岩暗戳戳地翻了个白眼，结果才翻到一半，那个声称要把自己送去生化研究所的人就直接翻身把自己从车上砸了下来，那肉身摔在地上的声音听得顾风岩都一阵痛。
可偏偏当事人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末了还似乎有些不满地望向池其羽：“真无情，接都不接一下的。”
要他接人？
池其羽“哼”了一声。
要他接人，他怕自己一碰到这人滚烫的皮肤就忍不住挖个坑把人给埋了。
显然燕于飞也只是嘴皮子痒，单纯想控诉某人，并没有指望他真抬起他那金贵的手去接人，所以对于池其羽的反应只是一笑而过，然后转头看向顾风岩：“会开车么？”
顾风岩没料到他话题转移的这么快，卡了一下，随即点头：“会。”
下一秒，一串车钥匙就与他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然而罪魁祸首没有半分忏悔之心，毫无诚意地说了句“抱歉”，接着理直气壮地指使受害者干活：“开车去。”
顾风岩：……
他愤愤地拉开后车门，朝燕于飞一躬身：“燕少爷，您请。”
燕于飞皱了皱眉，但奈何人在病中，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分辩什么，只得当没听见他那句话，钻进车靠窗阖上了眼。
或许是因为病了，又或许是因为刚才半醉半梦间忆起了小时，他觉得今晚的夜，格外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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