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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般来说，随着视线定格，画面中就会出现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或者是这个房间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比如现在映入我眼帘的这双......吸汗透气的深灰色布鞋。
这鞋的主人穿着一条浅灰色棉布长裤，瘦削的双腿耷拉在床尾，给裤腿留出很多的空间。
上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淡青色长袖衬衫，看得出来，料子不错。
这人应该挺中意这件衣服的，不然也不会洗得发白了还舍不得扔掉。
这老头身形虽然瘦削得厉害，腰板倒是挺得笔直，手里拿着一本久经岁月侵蚀的旧书，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啪嗒——
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滴到柔软的淡青色面料上，晕开小手指尖大小的一块痕迹，很快止住了扩散。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啪嗒啪嗒，没有停歇的意思。
我忐忑地抬起头，和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四目相对。
我猜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我没想到会这么的惨烈。
眼前这位老人瘦脱了相，两颊和双眼深陷，皮肤干瘪地耷拉在面中上，脆弱得仿佛一经触碰，就会立刻与骨肉分离似的。
最瘆人的是额头右边那道深藏在头发里的伤口，正不停往外冒着血，血水沿着眉弓分成两路，一路流向眉尾，沿着颧骨边沿淌至下颌，另一路则流向眼角，沿着脸颊顺流直下。
浓烈的血腥味灌入鼻腔，一下子搅醒了我的记忆，这味道......同那本翻新书中散发出的血腥味一模一样，只是味道更加浓厚，画面更加惨烈。
我被眼前这副画面惊得后退了两部，直接“啪叽”一脚踩上了之前的呕吐物。
“怎么，这就怕了？”床上的老头一撇嘴，嘲笑道。
我木讷地点点头。
“哼......年轻人，没想到你个头不小，胆量也着实‘惊人’啊......”
“......”
我有些难过，怎么这些年遇上谁都能被怼上一回似的。
但是下一秒，我视线移到他的头顶上，整个人立刻就硬气了不少（当然是在暗地里）：
“哼......老头儿，看你年纪不小，毛发倒是挺浓密的嘛......
“怎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胆子大到每天深更半夜化个血呼拉茶的大浓妆，到处溜达呀？”
我在心里腹诽一通，面上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联系之前阿俊跟我说过的这家房东两口子的事情，我猜测，十有八九这老头就是那女房东嘴里的“老爷子”。
如果默认阿俊之前没有对我撒谎的话，既然老爷子人已经没了，那眼前这位......
如此，就算我不敢多想，也不得不多想想了。
据我多年阅读小说和观看影视剧的经验判断，人没了之后还仍然眷恋于人世，通常是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执意要完成，只要能够理解他们的愿望，表示支持并诚心地帮助他们实现愿望，最终他们会因为得偿所愿而心满意足地前往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当然，这只是最好的结果。
我所理解的是，按照以上做法，再不济，至少也可以将他们对自己的伤害降至最低。
我前后思索一番，失措的心神总算是笃定了些。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强压住内心的不安，换了一个亲切而恭敬的语气，主动开口道，“老人家，您……您……那什么……您……有没有什么未竟的心愿？”
虽然因为害怕哆嗦了两下，好歹是把一句话给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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