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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洛和众骑兵见事态得以控制,慢慢转移到伊尔身边进行警戒护卫,他们转移的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打破现在对峙的局面,又像是怕吵醒伊尔手中拎着的少女。
米洛还是忍不住瞟了少女好几眼,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一个十几岁的柔弱少女居然能照成如此严重的事,或者说,如此诡异的场景。他不太敢直视那一群黑压压跪在地上叩头呼喊“仁慈”的俘虏,那场面对于信仰晨曦之主的人来说,是一种巨大的亵渎。
几分钟前,第一次看见被伊尔擦干净的少女脸庞时,米洛心里还有点小幻想,主要这种纯真清秀柔弱的少女,最能撩动年轻骑士的内心,而现在,他领悟到了恶魔有多善于伪装,只盼望着今天尽早结束,让他有更多时间向主祈祷。
这么想着,米洛的视线移到伊尔身上。
此时在米洛及周围众人眼中,伊尔像一座染血的骑士雕像,面无表情,直视前方,手中的骑士剑寒意逼人,像是被钉死一样悬在少女脖颈上,距离雪白的皮肤只有不到半公分,似乎永远都会悬在那,又似乎下一刻就会砍下。
就在众人只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时,伊尔突然转头,一个白色络腮胡子的老人在众多骑士的护卫下来到了这里,他就是帝国狮心军团军团长,雷诺·莱因哈特侯爵。
几名白银骑士迅速在伊尔身边爆发斗气,耀眼的白光震慑着在场众人。伊尔看着这些职位高于自己的长官给自己护卫,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雷诺侯爵。
雷诺侯爵打量了一眼伊尔手里的少女,随即对着伊尔摇了摇头,两名骑士拿来粗壮的镣铐,走上前接过了依然昏迷的少女。
从麻烦中脱身的伊尔赶忙将骑士剑收入剑鞘,对着护卫自己的几名白银骑士右手抚胸行礼。
白银骑士们点头回应,有两个偏了偏身体,对伊尔笑笑,似乎并不想受这一礼。
雷诺侯爵在这种场合下并不想搞什么虚的,挥手让一开始已经低头弯腰的米洛和骑兵众人站直,转头对伊尔说道:“杀不杀不是现在能决定的事情。”
“教会的执事大人呢?”伊尔问道。
“在祈祷。”雷诺侯爵表情严肃。
伊尔还想问出这么大事光祈祷有什么用,话没出口,就看见又有两个人带着一队骑士走了过来。
一个是西进兵团长伯尼伯爵、黄金骑士,一个是伊尔的老熟人卡尔斯伯爵。
两人不愧都是皇室派来的,向雷诺侯爵行礼时用的都是夸张的贵族礼。
“卡尔斯,这位就是你之前向我打听的,咱们西进兵团精英中的精英,伊尔骑士。”伯尼伯爵胖乎乎的笑脸几乎把眼睛挤没了,大咧咧地说道:“伊尔骑士是我见过晋升最快的人,才18岁,已经是兵团的资深指挥官,估计近期就能突破到白银骑士了。”
“伯尼兵团长过奖了,要是没有您在兵团坐镇稳定大局,我这种年轻人不可能有机会建功立业、提升实力。”伊尔脸不红心不跳地谦虚回应。
“哪里哪里,雷诺侯爵才是军团柱石,伊尔你这个青年才俊,多亏雷诺侯爵慧眼识珠,你应该感谢他,我不过是坐享其成了,惭愧惭愧。”伯尼伯爵笑容咧的更大了。
光明帝国长久以来都只有军团的编制,例如狮心军团,是隶属于西部行省莱因哈特家族的军队,名义上对皇帝负责,具体由莱因哈特家族管理。直到最近几年光明帝国与维希帝国战争,搞出了一个新的“兵团制度”,即一个军团包含两个兵团,兵团长由帝国中央直接任命。
照理说这种分权行为绝对会受到大部分封地贵族的抵制,但最后这项改革还是通过了,原因有三: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维希帝国强横军事能力带来的巨大压力,原先由军团各自为战,帝国中央负责协调和战略部署的方式没有办法抵挡敌人的进攻。
其次是改制后的各军团军费,由帝国中央承担一半,这部分军费从各地税收减免。原先的制度只有战时帝国中央承担一半军费,因此新的制度对大贵族来说实在是诱惑巨大。
最后是负责推进这项改革的负责人乃是皇储,此人无论在贵族内部,还是在军队,甚至包括在教廷都颇有声望。
军队改革后,前线战场上的局面在短期的下滑后得到了显著改善,当然,原本说是从各地税收减免的军费变成了由各地上交足额税款后,再由帝国中央划拨给各地军团。
而卡尔斯伯爵,这位皇室派来的新任督军,便是这些军费的具体负责人。
“伯尼伯爵,如果你只对伊尔阁下在战场的表现了如指掌,不免还是有些孤陋寡闻了。”卡尔斯伯爵有一头深棕色头发,被梳理得根根分明, 好似工匠修建好的猪鬃刷子,整齐划一的外表下总有一丝油味,相比而言,修剪精致的两撇小胡子更显俏皮。
他带着意义不明的笑容看着伊尔,继续说道:“伊尔还是孩子的时候,在伟大的帝都——黎佛普,也是掀起过不少风浪的人。”
不愉快的回忆潮水般涌上心头,伊尔心里突然一紧,冥冥之中似乎感应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果然,只见卡尔斯伯爵左脚向后撤了一大步,深深鞠躬,左手上扬,右手在空中搅拌几圈,轻轻抚在了自己的左胸——这是一个标准的戏剧用宫廷礼。
伊尔感觉自己胆汁都快被尬出来了,尤其是不远处还有一堆人在磕头的情况下。
卡尔斯伯爵微微抬头,看向伊尔,严肃说道:“这一礼不是行给骑士伊尔的,而是行给大作曲家塞乌图斯先生的。”
塞乌图斯,姑且算是伊尔的笔名。
伊尔赶紧火速还礼,然后说道:“卡尔斯伯爵,感谢您这么久还记得我年少时的玩闹,不过现在军务紧急,还请允许我先处理军务。”
说吧,转过头看向雷诺侯爵,然后发现雷诺侯爵轻轻摇了摇头。
卡尔斯伯爵听到伊尔的话,这才看清现场的形势,他本来就是出来见伊尔的,其他事情并不怎么关心。环视了一圈,他指着那些俘虏说:“这些野蛮人在干什么?难道是被圣灵感化了,认识到自身的罪恶?”
话音刚落,包括伊尔在内的在场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惊恐地看着他,仿佛他嘴里说出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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