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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大假的最后一天下午,兰蝴与女儿在人头攒动的水下博物馆游玩,她们在水下时光隧道沿着斜坡廊道、水平廊道参观。

来到水下题刻之处,有电话,是金予度的!兰蝴怀疑他误拨了,等了好几秒才接了电话:“度哥,元旦快乐!有什么指示?”

金予度急切地说:“兰蝴,我已回到利泉了,麻烦你去我家一趟,看看潜潜,家里没有大人了。”

兰蝴听出不妙,关切道:“潜潜有什么事吗?”

金予度说:“早上潜潜就发烧,说耳朵有点痛,我认为是他这两天感冒咳嗽用力过度,就给他吃了点退烧药和感冒药。潜潜这才打电话说耳朵剧痛,还有白水流出来,估计化脓了。你帮我送他去附近的三甲医院,最好找耳喉鼻科的专家看看。”

兰蝴说:“我马上去,你把地址发我。”

金予度说:“我有急事,来不了。他婆婆爷爷会尽快赶回来。麻烦帮我们先照顾下潜潜。”

兰蝴说:“地址给我,耽误不得。去哪家医院好啊?我不了解这边的医院。”

金予度说:“我马上把家里和医院的地址发来,拜托你了!谢谢!”

兰蝴说着“不客气”正准备挂电话,却听金予度叮嘱道:“这事别让潜潜妈妈知道,她对儿子的病会多虑,免得她过度担心。”

兰蝴说着“好的”,心却想,如果潜潜妈妈今后得知儿子生病的事,岂不是会生气。不过她也理解,贺晴小时发烧的时候,母亲在贺晴面前总是一幅极为愁苦的样子,不停地责怪兰蝴这没注意那里做错了,贺晴以为病情很重吓得瑟瑟发抖。以至于后来贺晴生病时,兰蝴会千方百计瞒着母亲。

兰蝴原计划这一站游玩结束之后,再去逛动物园,回家吃晚餐,贺晴返校上晚自习,她乘动车回利泉。出门前电饭煲已预约好煲饭时间,电高压锅也预约好红烧牛肉的炖煮时间,回家炒点小菜,烧点虾仁菌菇汤就是一顿营养大餐。

计划突然有了变数,兰蝴赶紧催贺晴:“晴晴,你同学金兴潜病了,没人照顾,你跟我一块儿去看他一下不?”

贺晴玩得意犹未尽,不快地说:“谁去看男同学呀!我才不去。”

女儿跟在身边也不是个办法,兰蝴就说:“我们得回去了,你先回家休息下,到时候自己吃饭,准时上学。我去看看金兴潜,晚点回来,别等我。”

贺晴被兰蝴拉着快步向出口方向赶去,抱怨道:“是我重要,还是那个爱哭的男生重要?”

兰蝴有些意外:“他爱哭吗?”

贺晴边走边说:“他是班上最矮的,我们叫他潜水艇,他就哭。”

兰蝴本想说人家的成绩可是顶瓜瓜的,又不想伤了女儿的自尊心,就说:“人家比你年纪小吧?”

贺晴说:“谁让他读那么早!比我还读得早!”

兰蝴说:“怎么能嘲笑小弟弟?”

贺晴说:“没嘲笑啊,他本来就矮,排队都看不见他。”

兰蝴说:“初一男生看不出高矮,现在个头高的,今后未必就算高。反正,你不能嘲笑别人的身高外貌!”

贺晴说:“知道,需要你说。”

兰蝴问:“你还要去动物园不?”

“没劲。”贺晴见兰蝴执意要去看金兴潜,不敢独自游玩,不得不自行搭车回去了。

金予度打来电话告诉兰蝴,他已咨询了医生朋友,可能是中耳炎,不用叫救护车,以免吓着孩子,可以叫滴滴接送。另外,网上已挂不到专家号了,只能去急诊科。随即转账一千元过来。

兰蝴根据金予度发来的家庭住址敲开了位于十一楼的金家房门。

看着边哭泣边开门的金兴潜时,她既意外又不意外,金兴潜也有一张金予度般的娃娃脸,浓眉大眼睛,仿佛是金予度的童年。

贺晴说得没错,他个头太小了,完全不像初一的男生,比贺晴至少要矮十五公分,他们俩的年纪不过才相差数月而已,似乎一个早熟了一个晚熟了。也可能是他太小了容易被遮挡,无论是开学时的家长会上,还是家长群里有关学生的照片,兰蝴没有注意到这小家伙。那个舞蹈视频才让矮得出众的他被注意到了。

金兴潜无所适从地把兰蝴招呼到客厅。这里的家具连同背景墙竟然是藤编的,既有田园风又有现代感。藤编的博古架上摆有书籍、艺术陶瓷、现代装饰摆件,以及全家福艺术照相框。一些拼板类、金属环类、扣类等五颜六色的益智类玩具堆放在飘窗上。

兰蝴有些惊叹这个性十足的装潢设计,如文艺的样板房,看似物品不多,摆放简单,又透着独具匠心,色彩搭配自然协调,各式形状有呼有应恰到好处。

不比不知道,一比就惭愧。兰蝴好歹也是装潢专业的科班生,布置第一套婚房时因手头拮据,走了简约路线。后来的新商品房,本想轻装修重装饰,结果为了方便做卫生,还是弄成了装修简单,装饰也简单……

金兴潜仍然害怕地哭着,脸蛋通红,左手用餐巾纸还捂着左耳朵,眼泪鼻涕把胸前衣裳和右手袖子也打湿了。

兰蝴看了看金兴潜的左耳朵,餐巾纸已被脓液浸湿了,她心里格登了一下,唯恐耳膜穿孔导致耳聋,就克服着内心的担忧安慰道:“潜潜,没事,小问题,去上点药就好了。”

金兴潜不信,依旧哭道:“兰孃孃,我头也痛,是不是脑浆流出来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

“你这么使劲地哭,当然要把头哭痛了。不哭就会好起来的。”兰蝴哄着他。事不宜迟,她见沙发上有件藏青色儿童棉外套,就将那被污染的衣服给换了下来,用餐巾纸蒙住左耳折叠固定好,牵起他出门。

金兴潜下了电梯又哭:“兰孃孃,我没劲,头晕。我脑浆是不是要流光了——”

“这是耳朵里生鼻涕了,耳朵也感冒了。”兰蝴继续宽慰着他,给了他擦眼泪的纸,干脆把他背了起来,朝小区门外赶去。她这才意识到,金家所住的这幢楼离小区大门看似只有一百米远的距离,但要步行很多梯子,还不能走太快以免跌倒,虽说小家伙个头小但背一段路还是好吃力。走了一段梯子,她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走路有些摇晃。

金兴潜趁她停下歇气的时候挣脱了下来,强打起精神自己走起来。

来到小区门外,这里已有兰蝴预约好的滴滴车正等候着。

赶到金予度指定的知名三甲医院,不得不去了急诊科。不到医院不知周末这里还有这么多病人,不到急诊科不知还有那么多人出了意外赶着救治,外伤出血的,做心肺复苏的,救护车送来输着氧的,紧张气息吓得金兴潜躲在兰蝴身后。

等了好一阵才轮到金兴潜,UU看书www.uukanshu.com来不及休息的医生一番检查后,为他清洁了耳朵,上了药水,说是呼吸道感染所导致的急性中耳炎,来得还算及时,并没什么大的问题,用些消炎药和滴耳药之类就行,预后较好,不会有后遗症。

拿着医生开的一小袋药,兰蝴有些不相信这看起来挺严重的病就这么简单地打发了,她以为还要输液,甚至做手术啥的。在见识过千奇百怪大病的医生们眼里,这大概不算什么病。

有了医生的诊断,吃了消炎药,上了消炎水,金兴潜不再像开始那么害怕了,安静了下来,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耷拉着虎头虎脑的脑袋,看着来来去去的路人发呆。问他想吃点什么,想去哪里玩玩,他都摇头,不想说话。

兰蝴在大厅的服务总台取了张彩印宣传单,折了只小火箭和小船让小家伙玩。她好想顺便问问他妈妈的情况,为什么没在家呀,是不是在哪家单位加班呀什么的,她忍住了,为什么要去打听人家的隐私呢!有人因为情感而去关心,有人因为商业目的去打探,她不想有任何目的。

不知下步当怎么做才好,兰蝴准备把情况电话告诉金予度。

金予度似乎有事,拒绝了电话,发了条短信过来:“稍等。”

兰蝴心想天都快黑了,这节日还在忙碌吗?就向金予度发微信:“度哥,医生给潜潜开了点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苯酚甘油滴耳液,没什么大的问题。近两个月潜潜要避免听耳机和游泳,防止洗澡耳朵进水。我是送潜潜回家呢,返校呢,还是陪他留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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