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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亚麻随着秦观的话语不断摆动,深绿色的井水不断从井中喷出,灰色的迷雾自空气中缓缓凝聚,遮住了秦观的视线。
突然一阵轻盈的脚步响起,灰色的衣袂掠过秦观视野,随即便是一道夹杂着呢喃的空灵女声,在秦观耳边轻声诉说。
“外乡人。想好了吗?”
细微的呢喃自耳边响起,仿若土石被松动,轻微而显著。
秦观低下头,微微鞠躬,向着这位雾中的隐者予以敬意。
……
秦观找到【井】纯粹是机缘巧合。
【林地】无边,更是一片黑暗,仅有隐约月光自隙间洒落。
寻光是人的本能,当秦观发现越是顺着月光走,月光越亮时,他已经走出【林地】,来到了此处。
秦观记得那时的漫宿是满月,他脑子一抽,凑到井边,无数飞蛾的尸体堆叠在井中,圆胖而斑驳的身体与重重复眼相互交织,让秦观多少有些恶心,甚至一头白发都掉了不少。
之后便是灰雾涌起,无名的神祇将他带离井边,向他提出交易。
“外乡的游子,你的身上有秘闻的气息,或许我们可以交易。”
雾中的影子如此说道,而秦观最大的秘密是什么,自然是他的穿越。
因此秦观选择离去,却在醒时的疯狂中无意斩断铜镜一角。
破碎的铜镜上伸出裂纹,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自镜中一闪而过,紫金篆文显现,告知秦观在镜的那头是何等存在。
丙上级异种——镜中人。
……
如今秦观距离晋升只差一份密传,而铜镜也只差秦观手中的残片便可复原。
镜中人或许只是铜镜的威慑,但秘闻中那句“它们什么也做的出来。”却让秦观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是一场事关生死的竞速赛,谁更快一步,谁就成了赢家。
秦观没有时间继续在【林地】寻找其他获取密传的方法,所以他只能选择交易。
“我是……”“你的穿越我并不感兴趣。”
一只浅灰色的玉手自雾中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秦观下颚,一双银白的猫眼从灰幕中张开,与紫瞳的少年相对而视。
“如今已经不是他与骄阳的年代,遗落的历史永远不可能被司辰们认可,他的动作大概只是徒劳,可你不同。”
漆黑的亚麻在猫眼中绽开,原先空灵的女声在这一刻加入了一阵苍老的杂音。
“你在我们所不了解的彼方,这是七重历史皆未曾涉及的异域,我需要你,外乡人。”
秦观瞳孔微缩,捏紧手中的《诸史》,刚欲后退却发现那井边的苔藓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脚踝,并不断沿着裤腿攀援,将其染成深绿。
“我若是想杀你,你早已死去。”
亚麻花在眼中不断放大,秦观垂下双手,看了眼身边自灰雾起事便毫无反应的白泽,轻叹一声,“您想要乾中的讯息做什么。”
“呵呵,我是守秘的司辰,一切秘密对我皆如珍宝。”
秦观眯起双眼,他似乎从守秘司辰的口中听到了些了不得的事情。
“您方才说您是守秘的司辰。”秦观对着浓重的灰雾深鞠一躬,随后拎起身边呆头呆脑的白泽,拿书捂住上扬的嘴角,眼中满是冰冷,“据晚辈所知,乾中世界也有一位与您职责相同的司辰,晚辈手中这只白泽或许知道更多。”
灰雾翻滚,一只漆黑的灵猫从地中钻出,轻轻跳到秦观肩头,用眉心抵住白泽。
“观?这里……啊!”
头顶刚响起声音没多久,一声惨叫声就接踵而来。一个白中带黑的团子从头上跌落,秦观定睛看去才发现是白泽。
“一个长生者直视了我?有意思的准则。”
一具蛾尸顺着井水流到白泽嘴边,遍地的亚麻花张开眼睛,用花叶捧起蛾尸,将其递入白泽口中。
灰雾如同一根触手般将昏迷的白泽卷起,放到银白猫眼前。黑色的亚麻花在猫眼中不断旋转,甚至脚下的土地都如活物般不断涌动。许久之后,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其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
“知识、洞悉、秘闻,这就是书,太棒了,真是太棒了!外乡人,这份秘闻我很满意,你将得到你想要的,甚至你能得到更多。”
一朵亚麻迎风而长,很快变为了与秦观一般高的巨花,花瓣边缘长出利齿,花蕊变为眼瞳,一滴苍青的泪水落入秦观手中,化为布满苔藓的石块与几块布满划痕的金锭。
《司辰诸史》不断颤动,可随着银白猫眼目光的偏移,渐渐沉寂。如人高的亚麻在一瞬间化为灰烬,无风而动,在秦观周围不断盘旋,最后化为一本淡青的书籍,封面上,有飞蛾翩翩起舞,也有一只鼹鼠盘在石堆上安然沉眠。
【名称:鼹鼠的劝诫】
【准则:蛾】
【阶位:学徒】
【描述:鼹鼠的头顶覆满青苔,双脚深陷泥土,且使树木被紧锁住。此文是鼹鼠给你的警告】
【秘闻:鼹鼠既是司辰丝毧, 她即为蛾,亦为心,她本不应在此,除非我早已被发现】
“外乡人,你很聪明。应当知道我要什么。”
雾中司辰打断秦观的思绪,而秦观也不气恼,他发现这些司辰似乎并非无欲无求的神,恰恰相反,祂们的欲望远比常人强烈。
从守秘司辰的话语和《诸史》秘闻可知,秦观背后的那位似乎只是一个落败者,连用来翻盘的后手都被其他司辰摸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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