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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在这!!!”

听到熟悉的推门声,以及说她不知道跑去哪玩后,希里拿着一根铁勺,气呼呼从厨房跑出来,强调自己并没有想象中如此童心。

年迈男子笑呵呵回应,脸上的每一丝皱纹都带有慈爱,认错的语气中满是宠溺:“好好好,小希里没有贪玩,一直待在旅馆里,帮爷爷干事。”

“哼,我已经不小了,现在都十二岁,再过几年就能让你空闲下来,我自己负责旅馆的经营了。”希里哼了一句,随后重新走进厨房,准备将三人的食物给做好。

“不得不说,你的孙女很有活力。”尼莫感慨一句,随后递出重新点燃点烟斗,询问老人是否要来上一口。

“不用,年龄大了,还是少吸一些好。”老人摆手拒绝,岣嵝走进厨房拿出一壶热水,然后在柜台取出两个杯子,以及一个小木箱。

将热水倒入陶土杯后,老人自小木箱中取出几片干树叶,用手指碾碎后放入杯中,递给了尼莫。

“黑森林的一种植物,我们喜欢叫它猴头叶,因为疲惫的时候来上一杯,就能像猴子一样随便跑。”老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示意尼莫品尝一口。

拿起陶土杯的尼莫首先闻了一下散发的香气,一种带有刺激性的植物,应该是能欺骗大脑的神经,误以为身体状态还算良好,以此来透支潜力。

提起来喝上一口,很快一种感觉便涌上来,肺部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氧气的摄取量逐渐增多。

“这是你们在开拓时期找到的植物,即是作为饮品,也是作为兴奋剂?”尼莫略带一丝好奇,随后将陶土杯放下,这东西估计有不小的成瘾性,长期服用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

“对的,自从二十年前在黑森林找到猴头叶后,它就变成每个家庭必备的东西,谁都不想干活没达标挨鞭子,又或者遇到野兽,因为身体乏力被吃掉。”老人提起陶土杯喝上一大口,足以让常人很快进入兴奋状态的猴头草,在他这里,却只能作为一种消遣物。

岣嵝的身体不仅是因为长期的劳动,也是这种植物对身体的损害不低。

“不得不说,这确实很有趣,之前黑森林发展改革委员会向社会公布的文件里,可是对这种颇具医学价值的植物丝毫没有提起。”尼莫回忆了一下,发现关于黑森林的报告中,大部分都是在描绘此地的环境恶劣,以及野生动物的繁多。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让议会选择放弃这个地方,而王室也以极快的速度通过这项决策,让人怀疑爱德华三世是否因为年迈而被议会控制住。

老人脸上出现一些讥讽,露出脱落大半的牙口:“他们当然不会说,这些东西已经被选为军队的特供物品,现在格伦镇除了几个有手段的人,手里都没有猴头叶了。”

两人开始交流一些过往的故事,特别是关于开拓时期的事情。

老人叫做耶波金,来自于亚都尔领的利尔奎,一片被称之为最野蛮的土地,当地的人在平时作为牧民,可是在有行人的时候,就能化为土匪在草原上骑马肆意奔跑,劫掠过往旅人身上携带的一切物品。

而他在一次劫掠行动中,与儿子一同被剿匪队抓捕,原本应该判处死刑,可是刚好碰到开拓运动,于是被送到黑森林,以劳动来弥补过往的罪孽。

期间他的儿子与一名来自堪萨斯的女性结婚,在十二年前生下了希里。

可是原本一辈子都要在此饱受磨难的可能,随着当局宣布开拓计划的结束发生了变化。

耶夫的儿子想要带着家人前往堪萨斯,可是从格伦镇前往堪萨斯的方式只有两种。第一是通过东边的无人荒原,躲避其上的野兽,以及骇人的可怕传闻;第二种便是从南面的国道,可是他的信息依然在汉克郡的官僚手中,只要被查出来,等待他的便是无止境劳动。

作为冒险,他带着妻子与同伴自荒原中前进,说是在堪萨斯找到些钱,把原本的户籍信息替换掉,回到黑森林将父亲与希里带走。

而这一走,便是十年的时间。

“你想要我做些什么?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是无缘由来找一个陌生人谈论家庭的情况。”尼莫将陶土杯中的刺激性饮品喝光,将干燥的烟丝重新塞入烟斗,看着面前有些陷入悲伤的老人。

“你是一个信使吧,我想要你送一份信给我的儿子。”耶夫口气有些哽咽,哀求面前的人接受自己的委托。

可尼莫却皱起眉头,认为这件事有些难办。

不管怎么想,他的儿子大概率都是死在荒原上,即便没有死,堪萨斯可是有三个城市,以及十一个镇子,连个明确的地点都没有, 自己不可能在短时间找到一对逃难的夫妻。

作为职业操守,尼莫认为还是不能接受这个委托,首先来说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兴趣,第二便是连地点都没有的收信人。

端着三个木碗的希里从厨房里走出来,将食物放在桌上,看着尼莫道:“你不用管这件事,爷爷已经老糊涂,我父母肯定是死在荒原里,之前一些信使也来过格伦镇,没有一个接受委托的。”

“他们没有死,只是还在努力挣钱想要把身份给替换掉。”耶夫似乎是被说到心中不愿意提起的东西,原本显得慈祥的面容也变得狰狞,浑身散发一种尼莫熟悉的匪气。

这就对了嘛,之前卖惨不过是装出来的,否则土匪出身的人会这么好说话?

尼莫心中暗想,但还没有插嘴,等待两个血亲之间的辩论。

“所以他们十年的时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让女儿待在一片只有醉汉和强奸犯的地方。镇上唯一识字的只有路易斯,而他之前是人口贩子,因为走私妇女被抓到这里。你知道我跟他学习的时候,他那种眼神吗?”希里情绪有些失控,眼睛中开始浮现泪花。

她不止是埋怨父母在还未记事时就离开,也是怨恨这个环境。

所有人都想离开这片地方,可是上百人的军队在此驻守,只要是身份上带有格伦镇的印记,走到约克郡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被抓走充当劳动力。

而离开这里只有三个途径,首先是向北穿过黑森林,其次是东边荒原,最后则是南边的省道。可不论是哪种,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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