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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水肯定不是普通的自来水，而是溶解了大量咸盐的盐水，浓盐水浇在撕开的伤口上，比刀割还疼。
他没有再看前田右二的脸，他已经没有抬起头的力气了。
应该又过去八分钟了，曹制岳默默暗想到。
现在，数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是曹制岳最坚强的理由。
多坚持一分钟，就多一分成功的把握。
前田右二抓着曹制岳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朝上提起来，狞笑道：“我碰上的有骨气的支那人不多，多年前，在济南，一个口出狂言的支那人，好像是一个外交官叫蔡公时的，比你还硬气，最后还是被我剁了耳朵，挖了眼睛，割了舌头。”他忽然扔了右手的烙铁，反手操起一把尖刀，狞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肢解支那人的手段还是颇为怀念，我很想试试，今天用在你的身上，是否还能找到当年的快感。哈哈哈……”
笑声未落，前田右二身形微晃，右手的尖刀已经抵到曹制岳的耳边上。
一丝阴冷，从耳朵根子瞬间传遍了全身。
不行，不能再硬挺了，再挺下去，估计不过十分钟，不光耳朵、眼睛、舌头没了，很可能小命都很快完蛋了。
前田右二这个杀人恶魔，绝对不会用恐吓的手段，对付一个刚刚杀死张玉迟的中国人的。
猛地感到耳边冷气移动，曹制岳竭力大叫一声：“别……，别动手，我……，我……有话说……”
前田右二似乎怔了一下，他盯着曹制岳的眼睛看了一会，脸上浮出了轻蔑的笑容。他一把将尖刀擦到腰里的皮带上，冷笑道：“嘿嘿，你们中国人有句名言，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一定保证你升官发财，一辈子荣华富贵。”
前田右二松开手，任由曹制岳的脑袋无力的垂下来，他搓了搓手，退到五米外的一张铁桌子旁坐下去，冷冷的说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曹制岳使劲抬起头，卷了几下舌头，吞下去一口血水。
夹杂着血水和血块，强咽下去，喉咙里顿时一阵撕裂的疼痛。
“放我下来。”曹制岳有气无力的说道。
前田右二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身上的秘密是否值得我放你下来，但你我心里都清楚，如果值得，你身上的秘密足以让你从此荣华富贵，或者将很快碎尸万段，惨死在这根柱子上！”
又过去至少三分钟了，曹制岳心里默念。
前田右二靠在椅子背上，恶狠狠的问道：“你是谁？”
曹制岳耷拉着脑袋，吐出嘴里的一口血，然后缓缓抬起头，盯着前田右二的眼睛，冷冷的说道：“我要见你们这里的最高长官。”
明知道眼前的就是前田右二，但曹制岳明白，前田右二来上海不过几天时间。在日本人眼里，国军、军统上海区等谍报机关没几个人知道前田右二就在上海。甚至日本的谍报机关知道的人也不多，如果直接强调要见前田右二，似乎有一种预谋的可能性，一定会引起日本人的怀疑。
所以，他只说，要见这里的最高长官。
前田右二的小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曹制岳的脑门看了半天，狞笑了一下，才道：“鄙人前田右二，正是这里的负责人，我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他托起曹制岳的脑袋，“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最高长官？”
曹制岳咳了几声，道：“我……我是文强的侍卫曹制岳。既然被你们抓住了，我如果不招供，恐怕已是不可能。所以我想用我知道的所有情报，来换取你这个最高长官对我的安全承诺。”
前田怔了一下，冷声说道：“你说的文强，就是军统上海区新任特别负责人文强？”
“不错。”
前田右二死盯着曹制岳的眼睛，“据我所知，文强到上海不到十天，主要负责上海被我们占领后的破坏、潜伏和情报工作。既然你是文强的侍卫，那你肯定知道文强到上海后的行踪，他和谁见了面？在哪里做了什么？所有你知道都要一点不落的告诉我。”
曹制岳心里一凛，这日本人对于上海区的事情怎么如此清楚？难道仅仅是因为前田右二安插在重庆的内奸张玉迟？
曹制岳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会，才喃喃说道：“12月19日，文强带领我们五个人到达上海，12月20日上午在虹口和周伟龙见面，晚上在滨江饭店宴请了周伟龙，杨光亚等人。”
“文强和周伟龙在虹口会见的地点在哪里？”
“滨江路中段，他们是在汽车上会面的，文强上了周伟龙的汽车。 ｗww.uuｋanshu.ｃom”
“他们会谈的内容是什么？”
“我只是个侍卫，我只负责文强的安全，他们会谈的时候，我在周围警戒，确实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根据他们目前的负责分工，不外乎最近将军统上海海区继续潜伏和加大破坏力度两方面的工作。”
前田右二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满意的样子，他盯着曹制岳的眼睛，问道：“然后呢？”
“12月21日一早闸北区会见了陶一珊，并且在中午时候拜会了孙元良。”
“原来驻守上海的原八十八师师长孙元良？”
“对。”
“他来上海干什么？”前田右二似乎有些意外，“文强去闸北区和陶一珊、孙元良见面时说的内容是什么？”
“具体我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为了军统别动队和上海区联合作战的事情吧。”
“请继续。”
曹制岳知道，一味的用谎言和假情报，来套住这个奸诈的日本人，他根本不会相信，而且无需印证就能立刻识破。
所以他用一些无关紧要的真实的的人和真实的事件，让眼前的前田右二在怀疑中相信他所提供的情报。
“12月22日到12月25日，文强没有叫我们，应该是一直呆在英租界79号公寓里，具体做什么，我真的不清楚。”
前田右二忽然站起身，似乎对着身后的铁窗窗户大叫一声：“英租界79号。”
曹制岳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前田右二为什么会对着窗户大呼小叫？
他的神经中枢，忽然扎入一种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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