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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时不时地在想,这个世界还真是烂透了,还不如让我去异世界发光放热呢。
然后在那个阴雨霏霏的早上——当时天阴沉沉的,我心里也感觉压抑得慌,我正在过马路,当时恰好是绿灯,一辆货车刹车失灵,轮子又打滑,就闷头朝我这里撞来。
你说怎么就会那么巧?不会真的有某个神不合时宜的听到了我的愤懑吧?但我抱怨归抱怨我也没让你真的送我走啊……
好在再次睁眼之后我发现自己不但没死,还真来到了异世界。好奇和兴奋就一下取代了留恋、不舍和悲痛。
但是久了以后,我才发现,我还是会想家。
……
人可以欺骗所有的其他人,唯独欺骗不了自己。而且往往越试图掩盖的事物,你越无法掩盖。自从时不时想到地球上的事之后,这股苗头就愈演愈烈。好在接下来几个月的忙碌,让同人暂时忘记了思乡之情——也并非忘记,只是它在桐人感觉不到的地方潜滋暗长而已。
但是终究会有这一天。
桐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遥远的不知道在多少个天文单位以外的地球——或许还不仅如此,需得再加上时间的坐标。构成无穷大的四维距离。
契机不是去年的棒球赛,定金只是某个秋忘了名字的粉色弹幕网站。
是很荒唐,却又无比真实;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当一个人的思念浓郁到过饱和之时,他只会有意或无意地将一切都系在那个他无比思念的东西上,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切都能导向他所思念之物。
逃不掉。
父母在那边过的还好吗?自己的死会不会让他们很伤心?……
链式反应只需要一个链引发,就会如洪水决堤一般涌动起来。他的思念也是。说到底,秋说的什么网站并不重要,是网站抑或又是什么软件也并不重要,那句话只是桐人用来承载乡愁的容器罢了。经历几场大战之后,才觉得之前地球上那种平淡而又隐隐温馨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尤其是在与西装男的那一战过后,与死亡的无限逼近才更让他渴望从前那种简单。
——或许继续忍受上司的PUA也没有那么不堪……
那一战过后,他精疲力竭地入梦。梦中尽是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与父母。但那毕竟是梦,一切是如此甜蜜得不真实,却又如此易碎。
今天他如此多愁善感,其实说白了就是孤独与恐惧在潜意识里作怪的结果。
那些他前世看的什么重生到异世界的小说什么都好,就是单单地缺乏了对主人公内心“乡愁”这一独特情绪的描写。以前的桐人并不会觉得有这个问题,但现在的桐人懂了。
乡愁是客观的,是主观的;是个人的,也是众人的。作为一种隐隐约约的恐惧感,它会在所有人的心里蔓延。
好在,秋的存在着实稍稍驱散了些他那挥之不去的忧愁,就像他的解压器。每天看这憨憨犯傻,倒也不失为一种乐事。看着他的悲惨过往——尽管要纠正的是秋只是过往“悲惨”而非“窝囊”——桐人感觉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本着“因为淋过雨,所以想为他人撑伞”的正能量想法——他真的,我哭死,他在帮秋追潇然这件人生大事上运筹帷幄——死肥宅二次元是这样的,明明自己没有谈过,说起来却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当他看到这两人之间隐隐的暧昧的情愫时,心里那是既跟吃了蜜一样甜,又跟吃了九转大肠一样……嗯……不好形容。
为什么这个憨憨都进展的这么顺利呀?——尽管我承认他确实比我以前帅多了。
唉,只能说潇然这姑娘真是瞎了眼了。这么漂亮的好好的一妹纸,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双目失明了呢?
秋忿忿地想道,试图自我安慰。
……
一下想了好多。
桐人后知后觉,心上突然涌起一股脱力后的虚弱感
往事已成云烟,那就挥手作别往昔——这应该会是那种一般的小说里会写的吧。桐人心想。
可是我放不下,我也不想放下。
——身为一个废物理科生,UU看书 www.uukanshu.com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就当它是我最后对旧世界的一个寄托吧。
桐人想到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想到自己三年的奋不顾身,想起父母,想起他、她,它——那些早已记不清名字的过客,又终究是以各自的方式在他人生的画卷上留下了一笔。人世茫茫,各人不过都是在各自的人海里浮沉罢了。
最后,他想起那个世界的一首歌。
他无法做到释然地唱出来,但这一首依然算是他对过去窝囊狗屁人生的悼词吧。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本该灿烂过一生
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
还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这样聪明的人
早就告别了单纯
怎么还是用了一段情
去换一身伤痕
像我这样迷茫的人
像我这样寻找的人
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
你还见过多少人
……
像我这样孤单的人
像我这样傻的人
像我这样不甘平凡的人
世界上有多少人
像我这样迷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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