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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令返回上海后,和姐夫汇报完工作,便详细讲述了戴老板对自己的态度和叮嘱。
“姐夫,你说戴老板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喜欢一个人,真是难得啊。不过这总不是什么坏事,你好好干就是了。说不定他有心要栽培你呢!”“好,那我先走了。”“诶,你等等。我觉得戴老板说得对,你和父亲的关系还是和解的好。过两天发薪了,你买些东西回去一趟,认个错,这事就算了。”“行。”卢令看姐夫也这么说,只好点头应了。
1933年5月的一天,刘照平收到了戴老板的命令,让他把贺维钧押送到南京。他决定把这件事交给卢令。“三美,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你知道贺维钧吧?”“知道,法租界情报组组长嘛。”“嗯,他原来是红党的,后来脱党加入咱们的。可是最近有好几次他传的情报都不实,因此戴老板怀疑他又和红党联系上了,让我派个人把他押送到南京,我决定让你去。”“这个人怎么这样!”卢令流露出厌恶的神色。刘照平看他这样倒笑了:“你以后见得多了就知道了,这样的事很常见的。好了,你先想想这事怎么办吧。”
卢令低头思索了一会,觉得这事很难办。“姐夫,这事我干不了啊。贺维钧是黄埔三期毕业生,懂军事,会打枪;可我除了送信跑腿外,什么也不懂,连枪都没摸过。”刘照平想了一下,笑道:“我写封信给贺维钧送去,就说是你犯了团体纪律,让他把你押送到南京。”“姐夫你真聪明!”
当天下午,贺维钧果然拿着刘照平的手信来“抓”卢令了。“走吧,卢令,刘区长说你犯了团体纪律,这是他的手信,你看一下,没问题就跟我走吧。”卢令也装模作样地紧张道:“维钧哥,我们要去哪啊?”“去南京。”
一路上贺维钧一直盯着卢令,就连上厕所都要跟着他。“维钧哥,我不会跑的,你在这盯着我,我尿不出来啊!求你了,关上门吧。”贺维钧严肃地说:“不行!你要是跳窗了呢?你要是自杀了呢?我怎么向戴老板交代!”
终于火车开到了南京车站,卢令看到那辆专门用来抓人的小旅行车暗暗松了口气。下车后,接站的人只跟卢令握了握手,理都没理贺维钧,只是示意他上车。贺维钧有点不解,连忙指着卢令跟来人悄悄地说:“他是送来的犯人!”卢令想笑,但是考虑到他还没上车,车站人来人往的,他要是跑了就不好了,于是赶紧低了头不作声,跟着他一起钻进了车里。
车开到特务处秘密监狱附近的北门桥时,停了下来,来人从卢令手里接过信,就让他下车了。卢令知道一般的工作人员是不许进监狱的,也没多说什么。
贺维钧一看卢令下车就急了,冲着车里其他人嚷道:“搞错了,搞错了!他才是犯人!怎么把他放了?你们看这是刘区长的手信!”来人冷笑了两声:“没错,没错,押来的是你!”说着还把头伸出车窗,笑着对卢令说:“没你的事啦,你回去吧!”
卢令既高兴又得意,立即叫了辆黄包车,跑到鸡鹅巷53号,想赶紧去跟戴老板汇报,让他夸夸自己。
“戴老板,我跟你说!”卢令把自己押送贺维钧的经过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连上厕所这件小事都讲了。然后卢令还分享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像是终于找到人说话一样,自己当时有多紧张,看着贺维钧那样又觉得好笑,可又得忍着接着演戏。
戴老板一边听一边笑:“好啊!做得好!你这么能干,就接替他吧。”随即就写了张条子。卢令接过来一看是给姐夫的,让卢令当法租界情报组组长。
卢令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又摇头地说:“不行!不行!情报组的情况您是知道的,组员年龄都比我大,阅历也都比我深。而且背景也都很复杂,有的是黄埔学生,还有的是土匪出身。我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怎么能管得了他们呢?”
戴老板看他急成这样,哈哈大笑:“瞧你,怕什么?他们又不会吃了你!多动动脑筋嘛!你先坐下来听我说。”戴老板拉着卢令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地跟他说:“要想让组员信服你,首先你自己要先学会一套搞情报的方法。对组员要奖惩分明,恩威并用,特别不听话的,还有团体纪律嘛!我这是给你个锻炼的机会,你知道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还得给我干好了!”
卢令听到这番话,心里又感动又感激,领导这么栽培自己,这是多大的福分啊!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本来卢令还想着在南京玩一圈再回去,现在任命下来,既苦恼于组员的管理和情报组的工作,又害怕自己的无知无能辜负了戴老板的一番苦心,于是当天夜里就坐火车回上海了。
刘照平看到卢令连夜赶回来也很惊讶,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或者是戴老板交代了什么紧急任务。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这份任命吓到孩子了。
“你先去休息,坐车想必没有睡好。我现在还有工作要处理,等我回来,我跟你讲讲情报组的工作。”刘照平叮嘱了两句就出门了。卢令没有办法,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等着天花板,可是因为太累了,翻来覆去了一刻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吃了晚饭,刘照平把卢令叫到书房,喝了口红酒才缓缓说道:“情报组的工作涉及范围很广:主要工作重点是收集刺探红党和其他打着‘进步’旗号反党反政府组织的情报;还要收集我党内外反委员长的情报;此外你还需要地方军阀派驻在上海的代表人物的活动情况,我把这些代表列了个清单。”
刘照平说着递了张纸条给卢令,“看完就烧了吧。干咱们这行的,记性不好可不行啊!”卢令点点头,默默记了一会,划了根火柴把纸烧了。
刘照平给自己点了根烟,接着说:“这些代表都是公开的,平常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喝玩乐。至于那些不公开的,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哈哈”卢令听了这话,眉头更紧了。
“姐夫,红党和那些军阀都是想和我们争地盘的吗?”“你可以这样理解,军阀现在都有自己的地盘,红党现在也在江西和湖南的一些地区开辟了根据地。”卢令愤愤不平地说:“真是大逆不道!好不容易北伐胜利了,他们居然想再度造成北伐前那种军阀割据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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