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见戴老板(1 / 1)

“三美，我现在是复兴社特务处上海特区区长，负责管辖法租界、英租界、华界及沪西的四个情报组、一个行动组和几十个直属通讯员。我现在把他们的身份信息和联络地址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化名为牟晟，负责给他们和我递送文件，取回情报。”

“哇，姐夫你好厉害啊！管这么多人呢。”卢令更钦佩他的这位姐夫兼上司了。“哈哈，你少拍马屁，比你姐夫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份工作听着轻巧，却十分重要。一旦情报泄漏，几百人的性命都会面临危险，姐夫可是连自己的命都交到你手上了！”卢令听了这话顿感重任在肩，立正了说：“姐夫你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就算是我死了，也绝不会让情报泄露出去的。”

听到卢令这样说，刘照平有一瞬间的恍神，然后缓慢而又坚定地说：“不，三美，你要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有你活着更重要。”

这天姐夫让卢令去趟杭州，给戴老板送封信。卢令知道他说的“戴老板”就是特务处长。在这几个月里，卢令经常听到大家提起他，从他们的面色上能够看出大家都很惧怕这位戴老板。因此卢令一路上都有些紧张，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这位处长。

到了杭州警官学校，卢令拿出姐夫的信，就有卫兵领着他去办公室。卢令站在门口，听到里面在说话，既不敢敲门，也不敢进去，就悄悄地往里瞧，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在打电话。他想这一定是那位鼎鼎大名的特务处长了。

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卢令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戴老板。他中等身材，脸有点长，下巴有点方，嘴巴宽大，嘴唇有点厚，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人，不过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和又粗又黑的剑眉确实是让人有点害怕。

打完电话，他看向卢令。警卫向他报告说这是上海特区派来送信的，卢令便赶紧毕恭毕敬地上前，双手把信递给他。他正反扫了眼信，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卢令，边拆信便问道：“你是新来的吧？”卢令下意识点了点头。他又指了指沙发，让卢令坐下。随后匆匆看完信，就坐到卢令旁边，和蔼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卢令，命令的令，字三美。”“卢令，好名字，令也有美好的意思，是令尊给你取的？”“不是，是我母亲取的，诗经里有一篇叫《卢令》，我的字也是取自这里。母亲希望我健康聪明。”“看样子令堂的愿望实现了哈哈。你现在是住在哪里？”“我现在住在姐夫家里，”卢令看他有点困惑就补充道，“我姐夫是刘照平，我现在在他管辖的上海特区当交通员，之前也是他介绍我加入组织的。”“哦，是他啊！你姐夫年少有为，你跟着他多学学是好事。”

卢令最开始还有点紧张，但是看到这位戴老板这么和气又热情，便也毫不拘束地把情况都告诉了他。从自己与父亲的矛盾，到自己在城门口偷袭警备司令。卢令说到这时停了一下，偷眼瞧了下处长的神色。处长察觉了，笑道：“年轻气盛嘛，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他在当地如此为非作歹，你放心，我回来让人查一下，要是属实，我立刻打报告让警察局撤了他。”卢令看到这位戴老板如此正义，又激动又感动，深觉自己加入这个组织，真是对了。

之后卢令又讲到自己参加学潮，后来被学校开除了。戴老板更是哈哈大笑道：“年轻人干点莽撞事没什么！我小时候跟你一样，也是让人从学校里赶了出来。只要你在这里干，不愁将来没前途！”说着拍了拍卢令的肩膀。

戴老板手还放在卢令的肩膀上，沉默了一瞬，又说道：“不过，无论如何，父亲总还是父亲嘛。委员长曾说过人不尽孝，何以尽忠。三美啊，你将来想有前途，要先和令尊缓和关系才行啊。不论如何，你离家时没有和父亲告别，总是你的不对嘛！”他盯着卢令的眼睛，虽然还是那样和蔼地笑着，可卢令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让他觉得他只能答应。卢令机械地点了点头，戴老板满意地笑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等以后在上海安家了， 就把父母都接过来，这样你们一家不就都不吃祖产了？你也在令尊面前证明了自己。”卢令觉得他说得对，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工作，重重点了点头。

戴老板看他这样更是高兴，索性站起来，双手叉腰说：“三美你要知道，你在的这个组织是现在国内最先进、最革命的团体，进可做革命的先锋，退则保卫革命的安全。这是项很神圣的工作，只要好好干，就前途无量！你很幸运啊，这么年轻就能加入到我们这个团体里来，我可是经过了很多年的奋斗，才有今天的啊！”

卢令被他说得热血上涌，也站了起来，“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您的信任！”戴老板听了又笑了，从口袋里掏出100元钱，一边塞到卢令手里，一边又拍着他的肩膀说：“这笔钱你拿着，既来一趟，就在杭州玩玩再走。你以后常到我这里来玩吧，我儿子跟你同岁，现在在上海上大学，你们一定能玩到一起去。等放了寒假，你就同他一道去南京玩，不用操心路费。”

卢令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觉得晕晕乎乎的。刚才那个热情、亲切、和蔼的中年男人，就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特务处长吗？他居然对自己这么好，像父亲对待儿子，又像老师对待学生。可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卢令百思不得其解，便只好抛到脑后，拿着那100元，在杭州好好地玩了三天。

临回上海前，他去了大名鼎鼎的灵隐寺，跪拜在神像前，祈求家人和戴老板身体康健，祈求自己能做出一番事业，也祈求国家能重新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