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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家,玉壶山的骆家,在帝国的历史上可是赫赫有名的。
相传一千年前,骆家是这个帝国的君主,其中有一名太子因为沉湎于炼制丹药,追求长生不老,索性连皇位都不想继承,皇帝拿他没办法,就把玉壶山赐给他,让他安心在山里炼丹去,皇帝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另立储君了。
这个玉壶山外形就像一个炼丹炉,在王国东北角一个相对较偏的地方,太子出巡四方的时候偶尔路过这里,觉得这里仙气弥漫,山形奇特,故起名“玉壶山”,说以后要到这里来炼丹。经过反复跟他父皇软磨硬泡,终于满意而归,脱去太子锦袍,换上羽衣开始炼丹。
帝国在若干年后被贰臣篡位,改姓“利”,太子的后人却不管不顾,继续在山里炼丹,而太子,据说已经得道飞升,羽化成仙了。只留衣冠冢尚在山中。在以后的五百年中,不时有骆家的先人要么飞升,要么长生。“帝国东北角,有座玉壶山,山上骆真人,不老能成仙。”这个消息不知怎么就在世间流传开了。直到有一天,皇帝的钦差也来到了玉壶山,他当然不知道骆家就是以前的皇家后裔。而骆家却没忘记这件事。
所以起初,骆家是没人愿意下山去给皇帝陛下炼丹的。可钦差来多了,总有扛不住诱惑的骆家子弟偷偷摸摸下山,进宫为陛下炼丹,久而久之,这事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很快,服用丹药成仙、长生成了席卷全国的一股风潮。而民间的炼丹师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打着各种名号在民间炼丹售丹敛财求名。
这样又过了两百多年,骆家终于名正言顺成了宫廷御用丹师,皇帝御赐称号为“大方师”。负责给皇家炼丹,这些丹药一方面皇家自己服食,另外还要赏赐给官员及各藩属国,量着实不小。骆家参与给皇家炼丹的子弟也逐渐增多,相反,玉壶山上所留下的弟子及家人反倒少了很多。人家以前都是来玉壶山讨要丹药,现在都去京城买打着“骆家”旗号的丹药。玉壶山逐渐成了一个传说。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正当骆家的权势在京城如日中天的时候,皇宫里接连出了几件大事牵扯到骆家子弟。
一是有传言骆家子弟参与皇族某王子的谋反,皇帝在镇压叛乱后也没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骆家子弟参与,不过这给皇帝留下了阴影,下诏凡是骆家在皇宫内炼制的丹药,必须有侍卫当着陛下的面服用后方可敬献陛下。
二是外界有传言说骆家用童男童女给陛下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京城儿童失踪案大增,一时间百姓惶惶,有童男童女的人家一到天黑就闭门阖户,皇帝派人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因果。
三是皇帝宠幸的一名妃子在服用丹药后七窍流血,暴毙身亡,当时她正怀着身孕。这下皇帝暴怒,下旨解除骆家在皇宫的炼丹权限,查抄在京所有骆家子弟。
骆家子弟也是不争气,在这次大规模查抄中,被皇帝找到好多不利的证据,有牵扯谋叛的,有牵扯立储的,有跟皇室妃子宫女关系混乱的,有贪污受贿的,有炼丹时以次充好的,还有在民间大肆敛财,逼出人命的,等等。陛下大怒,给骆家判了个欺君之罪,骆家子弟大多被斩首、流放、下狱或卖身为奴,下场凄惨。骆家在京城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斩草除根。至此,骆家只有极少数人出逃,从此隐名埋姓,流落江湖。这就是史书上赫赫有名的“丹毒案”
骆家不会其他营生,只会炼丹售丹,于是在江湖上也靠此为生,刚开始,骆家都不敢直接露面销售丹药,而是找可靠的人帮忙售卖。这也是过了一两百年,才敢逐渐恢复自己骆家的身份。
骆清尘一口气把骆家一千年的历史讲了出来,只把骆丹心听得一愣一愣的。就在老爷子停下来喝水的档口,骆丹心问,“阿爷,那你说骆家祖先炼丹成仙,长生不老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事可不好说,我看八成是假的。只是一个传说,为了哄骗皇帝编造出来的。因为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看到实质性的东西能证明成仙和不老的真实性,即便是真实的,那这么些年来,骆家遭受了那么多苦难,那些成仙和不老的祖先怎么就没人出来帮衬一把呢?还有帝国东北角的玉壶山,到底是不是存在,又在哪里呢?这都是谜团。”说到这里,骆清尘又开始咳嗽了。
骆丹心一边为老爷子拍背,一边在想,这炼丹自己也跟着爷爷学习了好几年,的确没听说过也没看到过谁得道成仙或长生不老了呀。而且丹书上讲的玄之又玄的东西,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什么“原配的蟋蟀一对”,这上哪儿去找“原配的蟋蟀”,再说,即便找到,我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原配”啊。
骆清尘稍稍又缓了口气,哆哆嗦嗦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油包,递给骆丹心。丹心知道这是爷爷时常贴身放的《炼丹心法》,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给他看,现在倒要送给他。丹心连忙推回去说,“阿爷,你这是干什么,糊涂了吗?把这给我,万一给我弄丢了怎么办?”
“阿心啊,我原本想在你16岁成年的时候把这作为礼物送给你,现在看来要提前把礼物送出了。这部《炼丹心法》其实并不全,只有半部,还有半部据说在玉壶山,你要是能找到那半部,拼凑起来一起看,就能窥见炼丹的秘诀。”
当初,你爹吵着问我要这半部心法,我没舍得给他,怕他闯祸,为此他离家出走,至今渺无音讯。你带上这半部心法,替我去找他,找到他,跟他说,心法已经传给你儿子啦,要看找你儿子要去。
“阿爷,咱先不说这些了,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以前,咱们一起吃了多少苦,你不都带着我挺过来了嘛,这次也一定挺过的,别担心。”说完,把油布包又塞回爷爷怀里,起身去包袱里找些干粮给爷爷吃。
爷爷吃了点干粮转身沉沉睡去。骆丹心在爷爷身旁生了一堆火,坐在那里却睡不着了。今天爷爷讲的这些事情其实好多他都知道,他平时喜欢,什么书都看,这些事在杂七杂八的野史中多有述及,只是没想到,这些事竟然跟自己有莫大的关联。今后的路该何去何从啊,丹心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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