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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丹师考试的日子,地方就选在科举考试的地方。
当丹房院几位主官到考场的时候,就看见这里锣鼓喧天,彩旗飘飘,考场中间考生一人一坐,秩序井然,周围军士林立,盔明甲亮,煞有介事。待到几位监考官在监考台落坐,考场一通鼓响,全场鸦雀无声。万重山手持一个传声筒正在讲开场白。那传声筒不知用啥做的,据说能把声音传出很远。万重山讲完把传声筒递给络清尘,由他来宣布考试开始。他刚宣布完,下面的办事人员就开始发试卷。从台上看就见一道道白线由近及远延伸,直达最后一排考生。
考生们开始埋头奋笔,诺大的考场,数千人或站或坐,却没有一点点声响。位于考场四边的工作人员们都左右转动脖子,眼睛在各位考生身上扫过,执行着监考任务。
台上的几位主监考员都正襟危坐,神情木然地看着下面。他们要保持这副样子整整一天。
虽说入冬了,可今天天气格外晴朗,没风,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直犯困。骆清尘这辈子都在跑江湖,练就了站着也能睡,稍有响动就能醒的本事,所以很快他就开始犯迷糊了,身体端坐,眼睛似张不张,似闭未闭,一动不动,恍如老僧入定。
这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感觉眼前好像有东西晃动,他睁眼一看,就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怼在他面前,那人正微笑着冲他摆手。
是陛下!他赶忙起身要下跪,却被皇帝一把拦住。皇帝摆摆手让旁边的人也不许下跪,又把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皇帝轻声说,我就出来看看,一会儿就走,不影响大家考试。说完就开始在考场里转悠。他随身带的一堆人也围在他身边。
骆清尘发现皇帝并没有穿龙袍,把自己打扮成一介书生的模样,看着倒是挺养眼的。他周围那群太监侍卫可就奇葩了,穿啥衣服的都有。胖的穿成商贾模样,瘦的扮成仆从,还有扮成农夫,樵夫的。那俩樵夫腰间还插着斧子!什么跑堂伙计,码头苦力,都来了。这堆人要是扔在集市里,那并不显眼,说不定一下就混人堆里找不见了。可这是考场啊,你穿成这样,插着斧子大摇大摆就进来,门口官兵也不拦你们,你谁啊!
骆清尘看着直想笑。考场里的考生也感到莫名其妙,猜想谁这么大来头,可以这样随意走动,大概又是哪里的大官吧,好多考生都停下笔看着他们。
皇帝也发觉不对劲,挥挥手,让手下都散了。呼拉一下,这群人瞬间就跑没影了。只剩皇帝在那里。皇帝冲大家摆摆手,“你们继续,继续,朕,不,我不打扰你们。”不一会儿,他也退出了考场。
皇帝他们啥时候走的,谁也不知道。也没跟考官们打招呼。事后万重山说,陛下经常这样微服出宫。他在外面还碰到过一回,这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挺尴尬的。
直到日垂西边,这一天的考试才算结束。明天开始操作考试,估计要好几天吧。
这笔试题目早就已经公开了,所以并不难,难就难在操作考,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
第二天的操作考,就是给每人一张丹方,让考生从一堆药物中把需要的药材检出来,自行加工炮制,炼制丹药,然后自己试药。整个流程包括了药材的识别,炮制,丹药的炼制等等。在这张丹方中有好多味药物是有毒的,考生要自己想办法去毒,否则就要毒死自己了。所以在考试之前,都给每位考生签下了生死状。这一招就吓退了三成考生。
想出这道考题的是骆清尘,他说,如果这个丹药自己都不敢吃,那谁敢吃?
还是昨天的考场,分成三块场地,一块场地里放了很多炼丹所需的药材,考生可以进去挑选自己需要的药材,第二个场地有许多加工药材的工具,是考生加工药材的地方;第三个场地竖着许多小型丹炉,那是给考生炼丹用的。要求考生在场内操作的时候不得交头接耳,所有检取的药物都必须留出小样以便考官查验,就算你吃死了,也好让大家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每批考生100人,每隔一个时辰放一批考生进去。当考生已进入考场,登时里面就热闹起来。几位考官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还问问考生问题,那些考生有被问到的都受宠若惊,放下手头的活赶紧作揖回答。
第一批的考生把丹药做出来了,当场就有人不敢吃了,一脸苦相看着考官,骆清尘挥挥袖子说,丹药留下,人赶出去,取消考试资格。UU看书 www.uukanshu.com哗啦,又跑了好几个!
剩下吃完丹药的考生都在旁边棚子里席地而坐,需观察半个时辰后方可放人。这场考试算是通过了。若在观察期间发生意外或身体不适自行要求退出的,也取消考生资格。要是毒发身亡的,操作考成绩为零,出现任何不适情况,都会影响到考试成绩。
来都来了,考都考了,吃都吃了,硬挺也要挺过这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就成了众多考生的生死关。棚内有太医院及丹房的人不停巡视,如果发现考生有异常情况就及时救治,这时留存的药材小样就派上用场了。可以根据这些小样知道考生用了什么药,中了什么毒,然后对症施治或以毒攻毒。
现场留棚观察的考生中有不少出了状况,有的牙关紧闭,脸色铁青,有的七窍流血尚不自知,有的腹痛难忍,大汗淋漓,也有的直接昏厥过去,人事不省。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手忙脚乱,根本来不及抢救,心里直骂娘,你们这些江湖骗子今天遭报应了吧,把自己给毒死了,可累了我还要来抢救,真是见了鬼!
万重山也没料到现场竟然如此状况,赶紧找人去太医院请求增援。
骆之奇拿着那张丹方说,“按理说不会啊,这些药物是有毒,但如果按照我们丹书上的方法炼制,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中毒啊,最多也就上吐下泻,大病一场啊。”
“这就说明很多丹师其实根本不会炼丹啊,他们可能拿错了药,或自作聪明加了不该加的药,或者炮制不到位,又或者炼制方法不对,谁知道呢!”骆清尘呷了口茶,慢吞吞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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