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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麦尔斯,自打回到深水河城大营终日忧心忡忡,从谍报处和迪米埃斯发来的王廷告急文书里,他已嗅到了战败气息。瓦洛向他传来全国各地战争的近况,最紧迫的是北方和西方---两个聚宝国军团登陆后只用了两天时间就穿越了沿海两郡近三千里的距离,与里雅尔相距不足两千里。预计后天凌晨就能突破百涯郡和洛那勒莱郡最后的防线屯兵里雅尔城下。
“完了,这下全完了!敌人拥有的机械装备强大无比,五日间即能从边境进抵里雅尔。迪米埃斯要我两线作战...呵!就是对付眼前的洛斯尚且难如登天,何况是装备新式武器的北方敌军,这下,恐怕我们要全军覆没了!”麦尔斯在司令部的指挥室里正自哀叹,却见哈克.鲍伊.霍尔等一班将领情绪激动拥入屋中,七嘴八舌嚷嚷着要麦尔斯果断出击,先打败洛斯的少量部队,再驰援迪米埃斯,共同抵御沃伊率领的四十万主力。
“不可,洛斯的军团虽只有二十万部卒,装备的武器却强似我方百万之众,麾下将士同样训练有素。尽管我们已扩充至三十五万的规模,和对方比较,战力上仍有不小差距,仓促出战只会收获失败。此战须得制定出个妥善方案,否则,我们很可能会重蹈黄沙城被迫撤离的覆辙。”
“那我们岂非只能坐以待毙?眼看迪米埃斯定然不敌沃伊的四十万大军,敌军又不急着进攻,只等另外三个军团清除了横在路上的零散武装即能包抄合围我部,那时我们才真得只剩死路一条了!”鲍伊怒吼道。
麦尔斯垂下沉重的脑袋,忧伤说道:“我猜这一回咱们都会以身殉国的,做为统帅的我为此深感愧疚,没能率领大伙儿将胜利保持到彻底战胜敌人的那一天...”
“主将勿要说丧气话,先自折了锐气。哪怕只剩一个十方国人,我们也要和侵略者战斗到底,拼尽一切也要拖垮不知天高地厚的远方大国!”哈克神情坚定道。
“对,拖垮他们...和他们周旋到底...!”诸将情绪高亢呼喊着振奋人心的口号。
“好!既是你等有此决心,我们就主动出击,趁敌人大军未至利用兵力优势放手一搏,如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麦尔斯昂首说道,脸上重新焕发出了做为统帅应有的坚毅果决。
当夜,他召开紧急会议部署作战任务,与会的有自由军总参谋长扎莱德(自麦尔斯与王廷决裂兴兵讨伐王廷之日起,便将深水河城驻军麾号改成了“十方国自由军”自封为自由军元帅。)自由军第一纵队司令哈克.参谋长巴克斯,第二纵队司令南克.参谋长杰斯,第三纵队司令霍尔.参谋长里约克,第四纵队司令鲍伊.参谋长德赫,第五纵队司令约什.参谋长蒙提斯,炮兵主将皮路斯,谍报处长官瓦洛,军赀补给处长米肯,总数十五名驻军职务最高的将帅。
“全体同仁,”麦尔斯待众人就坐开言道:“六日前,我们受到敌人的悍然入侵,突发战事打乱了我们向里雅尔进军的计划。众所周知,聚宝国军队是这世上最难应付的对手。此刻我们处在敌人一百二十万大军四面夹击的困境中,而我们面对的东方军团为战场上最凶悍,最狡诈的一支部队。他们的统帅洛斯是我们的老对手了,他的助手沃伊同样是位能征善战的优秀指挥官。敌人委派最优秀的将领率半数兵力对付我们和迪米埃斯所部,用意不言自明,就是想以同样庞大的兵力牵制祖国东部部署的重兵,以另外三个方面装备更强悍的部队占领祖国大部国土再对我部和迪米埃斯展开合围。我们两地驻军通过临时征召已募得百万军力,但对付洛斯这样的名将,仅通过之前与他交手的经验你们也该明白,他娴熟的作战技巧和难以琢磨的战术运用,非一般将领能比拟。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因为身处劣势就气馁怯战,因为另外三个方向的退路已被阻绝,除了拼死从挡在前方的洛斯所部杀开一条血路,从北面突入未临郡,支援随时可能被沃伊所部从无疆城逼回黄沙城的迪米埃斯部,寄希望两面出击能给沃伊的东方军团主力造成重创外,没有别的可能赢得战争的办法了!假如这个战略构想不能实现,使得洛斯将我们击溃,或是两军合力都斗不过沃伊的四十万东方军团主力。我们就只剩退守山林和敌人周旋打持久战一条路了。真走到那一步,想要战胜敌人就成了遥遥无期甚或是遥不可及的理想。所以这一战我要你们拿出十方国男儿的盖世豪情与无尚勇气,定要战胜城外狡猾的敌军,向东北方突围与迪米埃斯会师使两军并肩作战。只有战胜眼前的两支敌军,我们才有可能赢取与另外三个军团的战斗,你们有信心吗?”最后,麦尔斯肃然问道。
“有!”众将铿然答道。
“很好,接下来我开始部署作战任务,哈克率领第一纵队五万人在曲陌城以西五十里处的白石滩镇设伏,等候本帅出战命令。”
“得令!”哈克应道。
“南克率第二纵队五万人迂回至曲陌城以南五十里处青藻河谷地埋伏,等候本帅军令行事。”
“得令!”南克应道。
“霍尔率第三纵队五万人迂回至曲陌城以北的傍河镇埋伏,等待本帅军令行事。”
“得令!”霍尔高声应道。
“鲍伊率第四纵队埋伏在白石滩镇左翼山间,约什率第五纵队埋伏在白石滩镇右翼山间,与哈克的第一纵队协同作战。”
“得令!”二将齐声应道。
皮路斯率三万炮兵分作两队,每队各一千门火炮。一队部署于白石滩镇阵地前出二十里处支援攻城的作战部队,另一队于白石滩镇后方十里处部署,以备攻城部队作战失利时掩护己方人员撤离。”
“得令!”皮路斯高声应道。
“谍报处长官瓦洛,本帅命你及时收集远征军对祖国的侵略进度,特别是离陌郡南方军团的二十万敌军。之前传回的情报显示这支部队向内陆推进的速度严重滞后同为侵略者的各方敌军,本帅担心他们真实战略意图是在我方和东方军团陷入对峙期间奇袭我们后方的防御薄弱处,你部需严密监视这支敌军的动向及时传回最新情报,以便司令部做出正确的战略决断!”
“得令!请主帅放心,属下们会像翱翔蓝天锁定猎物的雄鹰,绝不让南边的侵略者脱离我们的视线!”瓦洛坚定答道。
“很好。”他点了点头,对众将嘱咐了相关作战细节,而后宣布散会。
他将军赀补给处主官米肯单独留下问道:“先生,我们的驻地兵工厂运营的如何?对即将开打的战争能够提供多少装备呢?”
“禀报大帅,因缺乏制造零部件的大型工业机器。深水河兵工厂眼下只能生产轻加农炮.迫击炮和步枪.手雷及相关型号的弹药,加之生产工艺落后使得质量也是差强人意,每日生产步枪不足五百支,火炮弹药寥寥可数!”米肯叹息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吧...”麦尔斯低头沉吟着,情绪低落地说道。蓦得,他抬头叫住即将离去的米肯问道:“先生,以阁下对战争的见解,您觉得我们能打赢这场战争吗?”
米肯转身微笑道:“将军要对自己有信心,楔形大陆曾一度是聚宝国攥在手里的殖民地,而今大部分地区不也独立建国了?以我对殖民地的了解,元帅拥有比殖民地自由军领袖们更有利的条件。只要您足够坚强必定也能做出和摩隆将军一样的成就,带领十方国人战胜侵略者!”
“嗯,感谢您对我的鼓励,十方国人决不能被外族奴役!我们一定会战胜贪婪的敌人,一定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麦尔斯激动地自我鼓励着,米肯点了点头征得麦尔斯许可转身自去。
“五百条枪...数量稀少的轻加农炮...能用来干些什么呢?”米肯走后,麦尔斯抑制不住内心绝望,喃喃自语道:“殿下,若您还执掌着城北兵营该多好啊!可现在,您究竟去了哪儿了呀?堂堂王室子弟何竟音信杳然...我的主人,我的朋友!我需要你们与我并肩为战,这场战争没有你们的支持,我输定了!”
他痛苦哀叹着,耷拉下脑袋双手紧紧扯着头发陷入了无尽的忧伤苦恼中。
当夜各主将依令整备军队,借着夜色掩蔽朝曲陌城方向预设阵地行进。经过一昼夜急行军各单位均已进入指定地点完成部署。
次日夜间九点整,麦尔斯向部署于白石滩镇前方的炮阵发出炮击曲陌城敌军大营的命令。
一千门重炮于九点五分向三十里外的曲陌城发起首轮三万发炮弹的轰击。曲陌城西侧朝向深水河城炮阵的山岭高地上同时对十方国炮阵予以重炮还击。从双方受到的炮火覆盖面积已能看出十方国处于明显劣势一方。
麦尔斯要求皮路斯三万发炮弹发射完毕即停止射击,怎奈聚宝国阵地猛烈的炮火回应,使得他不得不下令再发射两万发炮击吸引敌人火力,同时下令埋伏于曲陌城两翼的南克.霍尔迅速向曲陌城发动进攻,要他们借助炮火掩护夺取战场先机。
但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同样优秀的两位将领率领的却是实力悬殊的两支军队,从战略层面就注定了深水河城军队惨败的结局。
洛斯收到两翼敌军迅猛来袭的消息,立即下令驻扎在曲陌城两侧山间的第一师和第二师依托山势据险而守,接着下令拥有五千门重炮的炮兵主力前出曲陌城东西各五里展开阵列。东侧炮阵负责压制两翼来犯之敌,西侧负责压制正面来袭之敌。
待聚宝国炮兵部署完成之际,十方国部队也展开了全线进攻,在上千门重炮掩护之下,十方国军队如山洪般从北.西.南.三个方向涌向曲陌城。
“这是要让我们原路返回吗?”看着独留东面风加城方向一个缺口没有兵力来犯,洛斯在城外山间坑道指挥部里对几位尚未受命出战的师长笑言道。
“我觉得我们该断然拒绝麦尔斯这种不礼貌的举动,需要用行动让对方明白我们还不想回去!”第三师师长特里特里亚莞尔道。
“你说的有道理,既是漏夜赶来,我们必须对这种不文明的逐客行为表达一下抗议,得向麦尔斯派来寻事儿的流氓无赖们讨个说法!这样吧,传我命令,让部署在东面的伊里斯所部炮阵配合约瑟尔的第二师全力牵制南方进攻的敌军,你率所部跟纳雅尔带上第四师配合北翼部署的特里斯纳第一师,以山头炮阵做掩护将这支北翼来犯之敌歼灭。给你们三个师十二万兵力加上绝对的炮火优势对付敌人五万来敌,你们能保证在伤亡不超过五千的前提下全歼敌军吗?若没有这个把握,就不要匆忙应战,我们完全可以凭借已经控制的有利地形坚持到另外三个方面的军团赶来共同对这头猛兽发起围猎。”洛斯不紧不慢说道,全无惯常指挥作战时的威严端谨。
“司令未免太小觑了我们,沃伊的四十万人对付得了迪米埃斯的五十万,怎得我们的四万人就打不得麦尔斯手里五万人了?还需有数倍兵力才敢出阵接战,将军未免太抬举这伙装备落后的十方国土著了。”第四师师长纳雅尔抱怨道。
“并非我信不过你们,只是将战损降至最低方为我部首要实现之作战目的。此外,这是让小哈尔斯将军折戟沉沙的十方国军队,若无必要,我断不想和他们正面交锋。既是对方主动邀战,我们定要在拥有绝对胜算前提下方可应战。”洛斯肃然说道。
“将军身经百战,思虑周全,你大可放心,有山头数千门重炮压阵,加上本部携带的各型重火力武器,这一战若减员超过五千人,我自愿向统帅部辞职请罪!”特里特里亚信誓旦旦道。
“很好,我在这里预祝三位长官交战顺利,早奏凯歌!”
说罢,洛斯即令传令官起草军令发到三位长官所部指挥所。二人也自回本部点齐士卒和正在山间准备迎击来敌的第一师师长特里斯纳议定了出击方案,分作三队以钳形阵列向霍尔的进攻部队展开合围。
聚宝国军队集中兵力朝一个方向重击的战术传到十方国自由军指挥部,麦尔斯急令霍尔撤出阵地,尽速摆脱敌人的包围。然而,当霍尔收到命令时两军已陷入激战,随着聚宝国的大军源源不断奔袭而来,霍尔指挥着部队一边在敌人凶猛火力攻击下艰难应战,一边缓慢向后方撤离。战局已完全超出他的掌控,己方重炮被敌人占据优势的炮阵压制着,难以提供有效支援。敌人的攻势凶猛异常,以至于暗夜里的战场被敌人进攻部队的各型枪炮尾焰映照得可以看清双方的面孔,划过夜空的聚宝国重炮更是如焰火般照亮了天际与群山。敌人犹如追逐猎物的猛兽,推进的速度是他们撤退速度的几倍。
两翼袭来的聚宝国军切断了他往深水河城方向的突围道路,眼见敌人的包围圈越收越紧,眨眼间就要形成一个同心圆将自己的部队围在方圆六里的山野间。他率领的部队却已到达撤退的极限速度,边打便撤的情况下,但凡对敌人的抵抗稍有松懈,对方就会瞅准时机在更大范围内以更短时间对己方形成包围,届时他们也就注定了被围歼的命运。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停止后撤步伐,指挥全员与敌据险死战之际,猛听得西边敌人包围圈之外传来了十方国军队的喊杀声,伴随而至的还有落在聚宝国军中的炮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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