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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小飞整个早上都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因为做了一夜荒诞而又真实的梦，还是因为昨天看着李果的笔记本出现的幻觉。
他不知不觉中，已经站在的学校的大门口。正要拖着步子往里走，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个肥胖的身影，正迈上台阶，走进教学楼。是李果！
小飞觉得哪不对劲，想了一会忽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6点50。怎么会这么早？按照平常的时间，李果不迟到就已经不错了，没有一天是8点之前到学校的。因为他家住在靠近郊区的别墅，坐车就要比小飞多5站路。再加上这个胖子天天打游戏打到半夜，早上很难起得来，所以迟到是家常便饭。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
小飞一边想，一边加快了脚步，想追上李果。紧赶慢赶在教室门口，小飞从后面拍住李果的肩膀，“李胖子，今天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小飞下一秒看到的，是李果诧异的眼神，紧接着他的身体往后缩了一下，把小飞搭在肩膀的手顶开。
“骆小飞，早…”
李果说得很有礼貌。对，有礼貌。这是骆小飞能想到最贴切的形容词。就像一个女生对着一个不熟悉的同班男同学那样打招呼。
小飞脸上慢慢扭曲起来，他盯着这个平时看见他就对他损起来没完的死胖子，竟有些陌生。好不容易从小飞的嘴角，挤出一个音：“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出这么个音出来。
随即他感到有一股水流在他的胃里涌动。这股水流慢慢变成了激流，甚至变成了巨浪，在他的身体里肆无忌惮地冲撞、翻滚。他开始冒着冷汗，身体僵硬地扶着教室门框。感觉身体里的巨浪就要冲破束缚，把自己连同这间教室一起卷入无边的深渊。
过了几秒钟，这种感觉慢慢消失了。他面前的李果依然茫然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要过来询问关心的意思。甚至小飞在某一瞬间看到李果的脚往后挪了一步，他想离开。
等小飞完全恢复，他看见李果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把书包里的书一本本摆放在课桌上和桌洞里。期间还不时地瞟了几眼走过来的骆小飞，随即从堆满肉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僵硬地笑容。
小飞坐在李果旁边，重重地把书包摔在桌子上，“李胖子，你今天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就跟不认识我一样，比隔壁班的…”他刚要说谭佳璐，突然觉得声音有点大，就戛然而止了。
李果有些不自然地看着骆小飞道，“骆小飞，你怎么了。”
“你叫我什么！”骆小飞有些恼怒。心想平时都是飞哥长飞哥短的，今天怎么直呼我本名了？
李果的眼睛突然偏向别处，瞳孔在一瞬间震动了一下。随即又看着小飞问：“你…不是叫骆小飞么？”表情就像是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对自己匆忙背出的答案都不确定。
“好，好，你TM的死胖子…”他刚要继续骂，小飞对这个死党突然开这种玩笑显然还不适应。突然看见李果桌子上摆着那本蓝色的笔记本。一瞬间，小飞想起昨天在公交车上，李果笔记本里面的那个漩涡。让他产生的那种幻觉和头晕目眩的呕吐感，和刚才在教室门口的感觉一样。他二话不说拿起那个笔记本，在李果阻拦之前，翻开了笔记本的扉页。
白色的扉页中间，写着两个钢笔字：李果。
除此之外，雪白的扉页上，没有任何痕迹。
小飞愣住了，他想努力地回忆眼前看到的，和他脑子里想到的，有什么不同。但他感觉自己的努力，慢慢变得无力和徒劳。他的大脑仿佛想要罢工，除了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以外，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像这张只写了两个字的雪白色的扉页。
“胖子…你的笔记本里，是不是…”骆小飞的嘴就像不受他的大脑控制一样，机械地吐出几个生硬的字。
“哦，对，里面有钱…我爸，哦不是，我妈想让我好好学英语，明年出国留学，把零用钱夹在英语笔记本里，想让我花钱的时候就想到要学英语。”李果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一连串的话甩到骆小飞脸上。
骆小飞觉得他的话很熟悉，好像昨天李胖子确实说过。但又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就愣了一下。
这时，李果好像想到什么，又说了一句：“骆小飞，我想了。”说完自顾自地拿出了一本托福单词翻看了起来。小飞注意到，虽然这本书李果早就装在书包里背来背去，但翻开它还是第一次。
整个上午李果也没来找骆小飞聊天，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发生。小飞看着李果，从上课到课间休息，李果除了去了一次洗手间，其他时间要么在认真听课，要么在背托福单词。“这t绝对不正常”小飞心里念了无数次这句话。
对于李果的反常举动，小飞起初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哪句玩笑开得有些过分，让他生气了，故意想疏远我。但立刻又被自己否定。因为昨天下车之前他还是正常的，回家后我也没联系他，应该不是我这边的问题。
“那就是他有问题了？”骆小飞喃喃细语道。ｃ“不对，他昨天的笔记本，他自己说过的，他说他没画过！他还说，他没有这个颜色的笔！”小飞清晰地回忆起昨天李果说的话，证明他并不是幻想。
小飞的大脑飞速运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要把早上罢的工全都找补回来。
“他发现笔记本找不到了…”
“他又突然找到了…”
“我们看到一个漩涡状的涂鸦…”
“涂鸦还会变色…”
“那个涂鸦，感觉像是一个活动的触手…”
骆小飞反复回忆着昨天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
突然，骆小飞站起来，走到认真的李果旁边，一把抓住他肥胖的身体，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胖子，你昨天在公交车上发生了什么？”
骆小飞怀疑李果那段的记忆随着扉页上的涂鸦一起消失了。虽然他很难说服自己，这是一个符合逻辑的推论。但他也只有这一个解释，无论是否有多荒谬。
李果显然被他的突然问话搞得措不及防。眼神飘忽不定，像一个背不出课文的学生。“昨天…公交车上…”李果机械地重复着骆小飞问题中的只言片语。显然他还没有搜索到正确的答案。
“妈的，你笔记本里的漩涡呢？”骆小飞几乎喊了起来。让周围的学生投过来诧异的目光。但，这就是高三，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二轮，三轮复习中，各种试卷，各种习题。偶尔会有一两个同学歇斯底里发泄一番，也属正常。
“李果？”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教室门口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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