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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门郡守在方云梦盗酒那晚似是做了一个噩梦,忐忑不安,早上起来即命人去酒窖查看,这可不得了,查看的人回报说:“太守,不好了,出大事啦!”
“啊!”荆门郡守大惊失色,着急忙慌地赶到酒窖里。
不见了,不见了……
荆门郡守几乎瘫坐在地。
荆花酿不见了!荆门仅有的两坛陈年荆花酿,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一坛荆花酿,笑抵十潭春。”
他妈的,不见了!荆门郡守是个读书人,是个真正的斯文人。
好在盗贼猖狂,竟留了盗窃文书:“此地无花更无春,隔壁张哥不曾偷。”
荆门郡守大发雷霆。
如果张哥是一般人,那什么话都好说。可偏偏不是。
张哥正是那晚方云梦和丁雨饮酒时脚下的大户人家的大公子,名唤张壁,不喜经商,偏爱任侠,为人颇慷慨,会飞檐走壁,曾三番五次自夸可自由进出郡府,亦曾打赌探手可得府中珍藏的名酒荆花酿。
为此事张壁不少挨张父训斥。
荆门郡守兴师动众而来,张父惊奇万状,待听得顽儿盗酒留名,几乎晕厥,暗道:“我儿蠢极!”
张壁闻讯出来,却矢口否认。
荆门郡守不跟张壁一般见识,只叫张父看那纸留书,吹着胡须高声叫道:“这是不是令郎的字迹?”
“像。”张父被荆门郡守咄咄相逼,看到留书,几乎要说“是”,毕竟改口。
荆门郡守怒道:“什么?”
张父扭头跟张壁道:“是你做的吗?”
张壁把头一扭,道:“非!”
荆门郡守叫道:“你确实会飞……”
“使君,屋顶上有东西!”有府兵突然大喊一声。
荆门郡守抬头望向屋顶。
屋顶上有两只酒坛。
张父命人搭梯上屋,取下酒坛,拿近一瞧,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瞪着儿子,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壁拧眉道:“ 两只空酒坛子,有什么?”
荆门郡守本是个理性的人,按常理推断,盗酒留书,招摇过市,此事绝非寻常,一般人都会怀疑这是蓄意栽赃陷害。
当然,方云梦的本意仅仅是开个玩笑。
荆门郡守却怒不可遏,叫道:“人赃并获,张壁,你太张狂!”
“放屁!”张壁不服,据理力争,争了一个时辰,终于弄清楚状况,不屑道,“我连荆花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偷!”
“你还用知道?你还用知道?”荆门郡守上气不接下气,喘道,“荆花酿放在最显要的位置,你闭着眼睛也能拿走!还想戏弄本郡?”
张壁指天起誓道:“苍天在上,我……”
张父忽地喝道:“逆子跪下!”
“老子不跪!”张壁大吼回怼,耸身跃出门庭,留下一句,“是我便是我,不是我便不是我,我一定会找出盗酒贼,还我公道!”
这一出谁都意料不到,荆门郡守看着张父发愣,张父也看着荆门郡守发愣。
张父相信儿子。
荆门郡守此时亦不敢妄言张壁是贼。
但两家为此事龃龉是既成事实,在荆门这个小地方算是不小的风波。
这阵风波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因为方云梦早已离开荆门。张壁没法自证清白。
但话说回来,这件事只要荆门郡守松口,便能解决。毕竟他心知肚明。他不松口,是因为张壁往日的挑衅之语令他不快,他要借此教张壁向他低头认错。
这本是小事。
偏生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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