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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天地变成江湖

每一步风起云涌”

再入襄阳城,已是八月天气。

丁雨因来时匆匆,颇觉爽然,打算在襄阳游览几日。

襄阳名胜数不胜数,如水镜庄、古隆中、岘山、鹿门山、凤皇山、高阳池等。

大诗人孟浩然有《与诸子登岘山》诗云: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

又有《夜归鹿门歌》云:山寺钟鸣昼已昏,渔梁渡头争渡喧。人随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归鹿门。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岩扉松径长寂寥,惟有幽人自来去。

两首诗让襄阳的名气又飙升许多,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无数。

丁雨订了客栈,立刻开始打点日程,兴致很高。

南野琪不想凑热闹,才说出口,丁雨便觉扫兴,扔了手中的路线图道:“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去了!”南野琪连忙改口,说道:“我闷闷地跟着,只怕扫兴,既如此,我去。”

丁雨捡起路线图,转问方云梦,“方老太,你很有点子,你说先去哪里?”

方云梦连连拱手道:“哪里哪里,过奖了。”

丁雨恼道:“问你去哪里!”

方云梦假作谦虚,等的就是丁雨使性,装模作样道:“不如先去高阳池,咱们都是嘉客,游览探胜后当可留宿一晚,翌日再入鹿门。”

丁雨点点头,应道:“好主意。”

高阳池即习家池,高阳池一名源自魏晋名士山简,与之相关而流传下的诗句极多。

如孟浩然即有诗云:当昔襄阳雄盛时,山公常醉习家池。王维诗云: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诗中山公、山翁者,指代的都是西晋镇南将军山简。

山简镇守襄阳,常来高阳池饮酒,醉后自呼“高阳酒徒”,童儿作歌曰:山公出何许,往至高阳池。日夕倒载归,茗艼无所知。时时能骑马,倒著白接篱。举鞭向葛疆,何如并州儿?

高阳池主人姓习,人称宜公。

得知丁雨是丁晓年的亲眷,习宜公惊喜不已,很热情地把客人引入山庄,并以高规格礼节招待贵客,不赘述。

丁雨为的是游览,没什么兴致客套,偷偷给方云梦打眼色。

方云梦看到,说了几句套话,即携丁雨离席,游赏去了。

脱身后,丁雨舒服多了,问道:“方老太,你不觉得奇怪吗?唐三公子平时沉默寡言,怎么突然就跟那个习宜公侃侃而谈了?”

方云梦调侃道:“南野兄年纪大了吧。”

丁雨不禁一笑,颔首道:“还真是,说话一套一套的。”又道:“这里也真不错。”

“可惜没有酒。”方云梦笑叹一句,一弹额前发丝,“漫步高阳池畔,岂能无酒?我去拿两坛酒来,你等我。”

丁雨点点头,一个人在池畔徘徊,心里想着南野琪。

“他本来就无趣得很,我为什么非要他跟来?”丁雨自能察觉到南野琪对她好,而且隐约觉得南野琪想撮合她跟方云梦,想到这层,皱着眉头,气鼓鼓道,“方老太的确很好,可我不喜欢他,你干什么自作多情!”

方云梦拿了酒来,还带着南野琪一齐到了。

见丁雨闷闷不乐,南野琪关心道:“怎么,不好玩吗?”

丁雨看了南野琪一眼,道:“没有不好玩。”拿了一坛酒,跟方云梦道:“方老太,我看那个习宜公似乎是练家子,你教我来此处,不介绍介绍吗?”

方云梦左手扣着酒坛,右手弹了一下额前发丝,神情飞逸,笑道:“好说了。”

丁雨喜道:“快说!”

方云梦卖了个关子,问道:“你听说过梦幽吗?”

嗯?丁雨眼一瞪,显得颇为意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哦?”方云梦本以为丁雨会说“不知道”,好奇道,“你知道?”

丁雨扬眉得意道:“婆婆跟我说过,梦幽是百多年前的武林神话……噢,这里头有什么关联吗?”

方云梦道:“婆婆没跟你说梦幽曾经隐居在此吗?”

丁雨奇道:“真的吗?”说完又自言自语道:“婆婆怎不跟我说详细?”

方云梦笑道:“据我所知,的确如此。那时梦幽隐居在此,江湖人却误以为梦幽在鹿门山,后来梦幽离开山庄去找梦落天女,再之后的传闻便语焉不详了。比较著名的一段是说梦幽临终前为了不让白衣剑仙——也就是她的师父谢簪绂的武学湮灭于世,写下一卷《惊鸿秘笈》交给梦落天女,希望梦落天女能找到有缘人继承绝学。可惜,梦落天女终其一生都未遇到有缘人,不得已将《惊鸿秘笈》藏在梦山中。后世人闻之,还因此闹过不小的风波。”说完扭头看向南野琪,又道:“南野兄剑法绝妙,乃道中人也,对这段传闻应该有所了解。”

南野琪没应声,只稍稍点了点头。

丁雨心里有些缥缈感,暗道:“婆婆曾说过,白衣剑仙谢簪绂剑法通神,是剑谪仙李青莲的前辈,却为了几个女子亡身,让人扼腕叹息。”

回过神来,丁雨猜到方云梦扯上南野琪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嫌弃道:“我又不好奇你知道的多。”转又道:“习宜公与梦幽有旧,那他是个藏名的高手呀。”

方云梦笑道:“武林藏龙卧虎,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哈,说到藏龙卧虎,咱们入鹿门山一游,出来后便去古隆中,那里可是真卧龙的地盘。”

游鹿门山,丁雨问方云梦,“孟夫子有诗云:‘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岩扉松径长寂寥,惟有幽人自来去。’他们是幽人,方老太,你是什么人?”

方云梦杳然笑道:“悠然或在梦中,画枕而眠。我叫方云梦,当然是梦人。”

丁雨敏锐道:“梦人?你是剑无名冯梦人?”

方云梦扬扬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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