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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不要听听我的计划,我的计划是你们站着听完这节课,然后中午到我办公室报道谈话。”大卫老师在空教室的窗户口探进脑袋对着我们几个说。
我们吓得魂飞魄散,满嘴问候母亲的脏话,灰溜溜地从教室后门一溜烟窜回班级,大卫老师用他不标准的普通话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严厉呵斥:“都上课半天了还不回班,本末倒置了你们!”
我们边溜走边模仿大卫老师,互相指着彼此呵斥:“本末倒置了你啊!”
下午决赛开始前,十几个班的同学们纷至沓来观看比赛,一整个篮球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同学们嘻嘻哈哈,有说有笑,轻松看戏。场上的人聚精会神热身备赛,因为前两天输给过15班,我们抛除了一切让我们掉以轻心的兴奋劲,气氛变得格外凝重,气压之低沉,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我暗暗地感到,这种气氛不是好事,因为紧张感会占据我们的心理,这将预示着开局后我们会出现低沉的状态。
另一个令我担心的,是李和群那个未讲出口的比赛计划。
果不其然,跳球后的第一个回合15班就得到了2分。轮到我们的进攻回合,肖克尽可能地将球传给了杨箴,杨箴被团长限制,将球传给李和群,李和群中投不进。
往后的数个回合,我们遇到了一样的麻烦,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去破解,15班得分更加轻松,而我,只能寄希望于在我和杨箴没有太多办法的情况下,李和群能多弄进去几个球。
显然,李和群在进攻端已经忘乎所以,他一次次掌控着进攻球权,几乎不分球给其他人,但是进攻效率却实在太低,一次次中投出手,一次次突破,却只能换来三四个回合仅有一次的得分转化率。
中场休息,我们落后6分。
“你的计划不会就是自己打吧。”杨箴喘着气跟李和群抱怨。
“不然呢,上次全看你和成宁打了,也没赢啊……”李和群苦笑一声,懊恼之情毕露,显然他对自己的表现也很不满意。
“好了,上半场打得不错,只是有些得分机会没有把握住,所以我们才落后6分。下半场只要李和群找回点手感,多进两球,我们一样能赢。”我见状上去拍拍李和群和杨箴,示意他们不要再争论。
“我和杨箴被限制得厉害,你李和群在这个时候必须给大家伙儿站出来,带领我们取胜!”我再一次从背后拍拍李和群的肩膀,李和群背对着我点点头,一言未发。
下半场开始,我们的战术没有改变,只是,迟迟未找到手感的李和群仍然担任着我们班第一主攻手的角色,浑浑噩噩地,我们始终在三、四分的落后中徘徊。
我无法通过运动战得分,被两个胖子夹击,我太累了。时间一秒一秒走过,距离比赛结束越来越近,我已获得11分,其中7分都是罚球得的分,从罚球数量足以看出我的卖力程度。这其中还包含一个拼命的二加一进球——我抢到前场篮板的同时,一条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没有时间做任何思考,奋力起跳,结果被那条手臂从侧面抡倒在地,落地前我凭借对篮筐方位的“第六感”判断,将球抛了出去,篮球在篮筐上颠了两下,缓缓入网。我横倒在地上,完全没有看见进球的瞬间,但我听见了场边同学们的惊叹声,大概这球是被我抛进了,夹杂着过半的运气成分。
阳光照满篮球场,蒸发着汗水,湿润着衣衫,同学们笑着跳着,将篮球决赛当作狂欢盛典。比赛越是快要结束,狂欢就越是热烈。
2分之差,还剩最后十秒,全球场同学一起齐声倒计时,呐喊之声响彻云霄。
十!九!八!
我们还有最后一次进攻球权,我在边线发球,我想将球传给弧顶的杨箴,只要他接到球,突破进去,很有可能可以追平,或者造成犯规,考验他的罚球功力。但是!他被团长和另一个对手双人包夹,缠绕得死死的!顾言和肖克都没有很强的终结能力,不能成为最后一攻的选择。李和群!只有李和群,用一个夸张的折返跑甩开了他的防守人,冲到离我不远处,我将球穿稳稳传到了他的手上。
七!六!五!
李和群运球突破!江昊天见到李和群单刀直入做出决定命运的最后一攻之势,奋不顾身离开防守我的位置,冲向李和群。李和群已突破到罚球线附近,就在这个位置,江昊天用他硕大的肚子从侧面顶向了李和群。李和群一个踉跄,球砸在了脚跟,脱离了李和群的控制向后弹去,李和群凭借本能猛转身体,硬生生将球拽了回来。
我和杨箴分别跑向他的两侧,举手接应。电光火石之间,我将目光投向当裁判的体育陆老师,这次冲撞,陆老师没有任何打算给出犯规的迹象。我微微叹息,紧咬牙关,祈祷着李和群能在慌乱中看到我,并将篮球顺利地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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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李和群向我这里微微瞄了一眼,他看到了我!
时间不够了!顾不上这么多,李和群没时间站稳,踉跄着将球朝我这里传了出来,随即趴向地面。但他趴在地上,仍死死盯着篮球,死死盯着最后的这次翻盘机会。
三!
然而,篮球被甩出的方向偏出了一分,随着球在空中不断地飞行,越偏越多,它正从我的身侧一米处朝界外飞去,我奋不顾身,起身扑向偏离轨道的篮球。在篮球即将飞出界外的一瞬间,我单手触碰到了篮球,并用尽全力,将球拨向朝我跑来的杨箴。
二!
我的速度太快了,整个身体在全力的一次蹬踏下,朝场外飞去,但我顾不上我自己,我和李和群一样,眼里只有这颗该死的篮球。篮球顺利传到已经朝我这跑到弧顶三分线的杨箴手上。杨箴触球半转身起跳!
一!
在全场倒计时的震天撼地声中,杨箴仓促出手,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时间仿佛也慢了下来,我在惴惴不安中瞳孔放大,隐约感觉到我身体飞去的方向是人群,余光微转,身后观赛的女同学们慌慌张张。
我的视线分裂了,一边是空中的篮球,一边是我身后的女同学。我用劲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在空中拧动了自己的身体,我差点被自己感动了,为了不撞到我身后的女同学,我甘愿失去重心、失去平衡,脑后朝地。
我身体的极限拧转让我直冲地面而去。嘟!随着终场哨声响起,我应声重重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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