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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不是一个梦？而是“程磊”的灵魂记忆，穿梭到这里？为什么程磊最后说“永别了，我的姐姐或者妹妹”？」
「对了，母亲小产过。所以，他的母亲也流了一个？所以，他和我是分处两个不同时空的亲兄妹（姐弟）？」
这几天，章蕾有意避免去想那个梦，因为一想起来就头疼，还渐渐有一种自己就是程磊的感觉。但俩人分明是不同的人，至少性别就不一样。这会儿，即使头疼她也不得不仔细想想了。
章蕾回忆了下过去一些重要的人和事，发现绝大多数地方两人有重叠，但也有差异。举个例子，他俩最近的大事，中考都失利，但原因不同。章蕾是因为发烧，受身体影响所致，没考好是个意外。而程磊是因为初三下学期没有好好复习，落榜是注定。和亲戚们的关系也有同有异。比如，和亲姑妈的关系都有些隔阂，但和英嬢嬢则不同。程磊和他们交集不多，而且一生都没去过她家。
「那么，将来呢？会不会也有重叠？那些新奇的事物，什么液晶电视、智能手机、电动汽车，等等，将来会不会也出现？程磊以后的那些遭遇，会不会也出现在我身上？程磊将来遇到的那些人，会不会也有可能遇到？程磊过早离世的亲人，会不会也可能早早离我而去？」
章蕾想到了程磊看过的那些重生穿越类网络小说：「那么，我这是“灵魂穿越”，还是“人生重启”？」
章蕾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程磊的那些记忆就像是她的一个私人知识库，她可以随时查阅。未来日子，从某种程度上说，会变得轻松一些。譬如，高中学业会变得轻松许多，至少，英语基本不用学，考试不粗心犯错就能得高分。担忧的是，她害怕将来也会遭遇那样的人，发生那样的事，经历那样的苦，承受那样的痛。
然而，乐观一点想，也许没有必要担忧。性别不同，交集密切的人自然很不相同。亲戚是一样的，儿时玩伴因为环境制约也只能接触到那一些，小学初中的同学也相同，但是亲近的人是不同的。高中或许还会遇到那些同学，大学嘛，不考同一所就好，之后就更不用说了。而亲人过早离世，规避掉那些意外，尽早查病治疗，应该就不会那么早离开吧。
但是，这个梦已经发生，未来肯定会给她的人生带来改变。除了高中学业变得轻松一点，文理科选择也会有影响吧，毕竟，到高三备考的时候，重做有些记忆的物理化学模拟题，要比第一次做历史地理题简单多了。
生活上，变化也会很大。现在已知道，餐桌上未曾出现的调料辣椒的确会像书中所说的那样令人着迷，那一定会主动去尝试，“提前”享受哪一种滋味。对了，四湖中学那块讲的北沙话，应该也能听懂了。
再比如，程磊读过那么多小说，有那么多跌宕起伏的故事，是不是能加以利用，之后写上一些，投稿赚点钱，赚点学费，减轻父母压力？
所以说，人生走向应该会更光明？
想到这里，章蕾心情轻松多了。改变人生，从现在做起。高中课本是不用预习了，有三年时间可以“复习”，再没记忆的地方，也能重新拾起。现阶段，把钢笔字练好看一些，多看看小说、杂志、文学名著，提升一下写作能力。
明天不是要去领毕业证书嘛，那就顺道去镇上的书店买本字帖。邻居程汉家的杂志，再去借来看看，至少先把编辑部投稿联系方式记下来。
打定主意后，章蕾把课本放在一旁，等过些日子再还回去，否则让人感觉奇怪。起身，把拖鞋换成了凉鞋，衣服没换，邻居间串个门而已。跟在中间屋子前面口正在补衣服的母亲说了声，从后门往程汉家走去。
程汉家就在程家老宅里，章蕾家老宅屋的东边，隔条小路而已，他们还没有盖新房搬出来。程汉兄妹两个，妹妹因为小时候受刺激，精神有问题，虽然没有攻击性，但整日神神叨叨的。程汉的母亲是外地嫁过来的，一直用一种奇怪的口音讲南沙话。程汉的父亲依旧在外地，固执地为一场了无希望的瓶反而抗争。整家人靠程汉一个人劳作养活。
程汉上过高中，但中途因为要养家而辍学。他很爱订各种杂志看，《故事会》、《读者文摘》、《青年文摘》、《今古传奇》、《知音》、《通俗文学》、《奥秘》、《小说月报》、《科幻世界》和《健与美》等等，而且也买了不少金庸、古龙、梁羽生的武侠小说。所以，章蕾寒暑假经常到他家借书看。
去程汉家也是要经过张华家的。这会儿是上午十来点样子，张华正在门口整理他早晨收回来捕小龙虾用的网笼。看到章蕾，他问道：“章蕾，你肯定要上高中的吧？”
“是啊，你呢？”章蕾停下脚步，答了一声。
“我是不上了，准备帮我妈一起在镇上开超市。程震也不上了，好像要去学电焊。”
“那就只有我上高中了。”
“是的，我们几个从小一起上学，只有你继续读书了。对了，西边马路口宫家宅那边几个，宫卫东和宫剑飞也去上高中。你和他们一样，去上山水中学？”
“不，四湖中学。”
“那你要学北沙话咯。对了，明天去学校领毕业证书，一起走啊？”
“嗯，到时喊我。”
说完，章蕾继续往程汉家走。到了那边，看到程汉正在用自己做的简易器材练身体。程汉不仅在读书看报方面特立独行，也是这边唯一练肌肉的。程汉这会儿穿着个汗衫，大短裤，满头大汗，汗水浸湿了汗衫，胸肌若隐若现。以前如果看到程汉这幅样子，章蕾会感觉脸微微发热，不敢直视。现在，似乎有些司空见惯的感觉。
“汉哥，我来借点书看看。”
“好的，小蕾。你自己去屋里找。”
程汉家就两间屋，比较拥挤。没有书架、书柜什么的，杂志、报纸、小说，全部堆在西屋一张方桌上。章蕾没有认真挑，几样杂志各选了一两本不是最近几个月看过的，就走了出来。
这时，程汉已经换了身干爽的汗衫。“这么快选好了？记得看完就还，不要转借别人，否则转来转去，转丢了。”每次程汉都会叮嘱这句，这些杂志，他是视若珍宝的。
“不会忘的……汉哥，问你个问题。你说，人有灵魂吗？”
“欸，怎会问这个问题？这个嘛，看你怎么定义灵魂了。”
“怎么说？”
程汉拿起茶缸，灌了几口水。
“如果说，灵魂是人的思想、感情、精神，或者人的品格、良心、价值观什么的，那肯定是有灵魂的。如果说，灵魂是附在人的躯体上、无形的、看不见的、作为主宰的一种非物质东西，那就不确定咯。现在的科学研究还没有定论，不能肯定它存在，也不能肯定它不存在。”
“就像不能肯定世上有没有鬼一样？”
“对。”程汉瞧了眼章蕾手里拿的杂志，继续说道，“小蕾啊，《奥秘》什么的，少看看，即使看了，也不要想太多，当小说就好。女孩子，更适合看《知音》《青年文摘》啥的。哦，对了，琼瑶言情小说也不要看太多，害人不浅。”
“知道了，汉哥，再见咯。”说完，章蕾往自己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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