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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格的时空并未带给楚悠然反抗的勇气,楚悠然死死盯着陈阿牛的脸,随后扭过头向着村子尽头跑去。他还没拿到药,不能与陈二狗他们纠缠。
风在楚悠然耳边呼啸,时间再度流动,而楚悠然则扶住一处屋墙,半跪在地,脸色苍白。
“这就是那片星海的力量吗?”楚悠然脸上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还真是厉害,就是,咳。”楚悠然咳出一口鲜血,他还年幼承担不住停滞时间的代价。
在星海间看到的一切都已经沉入记忆的深处,生存的本能屏蔽了那些关于道的知识,但那惊鸿一瞥依旧让楚悠然窥见了一丝他体内力量的本相。
停滞时间本不是如今的他所能接触的,方才造成的一切只是情绪激动下的奇迹。德不配位,必受其害,驾驭自己所不能驾驭的力量,代价便是长时间的虚弱。
不过……
楚悠然摸摸鬓边的血痂,轻轻一抓,顺着翘起的地方将血痂撕下,露出里面新长出的皮肉。他从小就比别人愈合的快,即使伤筋动骨对他而言也不过一旬功夫就能长好,更别提区区皮外伤。
感受着空无一丝气力的身体,楚悠然勉强估计出恢复的时间。九天,只要这九天不出任何事,他就能拜托如今的虚弱。
虚弱的身体显然很难躲过那些孩子的追查,但万幸的是母亲的药一月一取,楚悠然只需躲过今日便可。
……
楚悠然推开医馆大门,聆听着耳边药杵与药钵轻微的碰撞声,心中难得宁静了下来。
“药在柜台上,拿了就从后门走。”屏风内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楚悠然听到后一身不吭,小心翼翼地走到柜台前,拎起药向后门走去。
“站住。”就在楚悠然即将走到门边时,药生尘冷着脸从屏风后走出,“转过来。”
听到药生尘宛若命令般无情的话语,楚悠然停下脚步,徐徐转身。看到楚悠然那苍白的脸色,药生尘冷哼一声:“呵,有些孩子啊,做了错事不敢认,还得家长来揭穿。”
“药先生。”
“可别。”药生尘摆摆手,撇过头向药架而去,“我个被瞒着的可做不得你先生。”
楚悠然低着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在他父亲还活着时,楚悠然经常见到药生尘来家中做客、为母亲看病。久而久之,楚悠然与药生尘的关系就近了。楚父希望楚悠然学一门手艺,便让他拜药生尘为师,可惜药生尘没收,只是碍于情面,让他做了个记名弟子。
楚父死后,楚悠然和母亲被赶出村子,药生尘也再没入过楚家一次。但楚悠然并不恨药生尘,愿意免费给药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得寸进尺,平白惹人生厌。
一捆草药被丢到楚悠然怀中。
“一日三剂。还不回去!”药生尘的声音从屏风后悠悠传来。楚悠然愣了半晌,赶忙抱紧草药窜出后门。
母亲的病等不了人,下次再找药先生道谢吧。
……
常言道“事与愿违”。
就在楚悠然抱着草药奔走在黄泥小径上时,两侧的高耸的杂草中突然发出声响。两道黑影从草丛中窜出,挡在楚悠然身前。这二人一个尖嘴猴腮,一个虽看着老实眉宇间却依稀有几分煞气,不是陈二狗与陈阿牛又是何人?
“呦,妖怪,又给你那死了的娘送药去了!”
草丛中又走出几个孩子堵在楚悠然身后。他们只是凡人,被定格的时空在他们眼里不过一瞬,因此在他们看来,楚悠然能逃走不过是他们的失误罢了。
“说什么呢,妖怪说不定能靠着他那妖法把他娘的魂给召回来呢?”
顽童中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句,其余人顿时笑了起来。
“闭……咳”
对两世为人却难得感受亲情的楚悠然而言,父母永远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他可以为了以后还能拿到药而忍受孩子们的欺辱,但绝不允许有人说他母亲死了。
极端的愤怒下,楚悠然体内的力量再次暴走,时间在一刹那定格,但仅仅一瞬又恢复了流动。他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看着跪在地上不断咳血的楚悠然,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扑通。”
楚悠然抱着草药倒在地上,瞪大双眼怒视远方,缕缕鲜血自七窍流下,染红一片泥土。
见到这般惨状,孩子们也不敢再闹,推推搡搡将陈二狗推到楚悠然面前,希望这位带头大哥能给个说法。
“UU看书 www.uukanshu.com喂,妖怪!”陈二狗凑到楚悠然耳边,轻轻叫道。等了一会儿,见楚悠然还是没有反应,心一横,牙一咬,用不知跑到哪里去的调子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唱完了整首他们编出来“驱赶”楚悠然用的童谣。
“二狗哥,这妖怪不会死了吧?”
“开……开什么玩笑,又不是第一次了!”
为了验证楚悠然只是晕过去了,陈二狗迎着众人惊恐的目光,颤颤巍巍地将手指放到楚悠然鼻下。
一息,两息,二狗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看着楚悠然那七窍流血的狰狞面容,咽了咽口水,环顾四周:“没,没气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孩子立刻炸开了锅,不是说这个平时多踢了一脚,就是说那个以前多打了一拳,几个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随人群而来,随人群而动的懵懂儿童见有人指责他们,还不管究竟是什么事,也开始互相指责起来。
争着争着,众人忽然明白,既然妖怪不是他们打死的,那只能是这妖怪突发恶疾,他们只是不小心碰上这件晦气事罢了。
可一具尸体摆在路上怎么看怎么晦气,更别说还是妖怪的尸体,万一被爹妈知道他们又去招惹妖怪,那说不定又得挨一顿毒打,所以领头的几个孩子一合计,决定把妖尸藏起来。
至于藏哪?还有比村外那破屋子更好的地方吗?
……
医馆之内,药生尘端坐在弥漫的黄雾之间,手中蒲扇轻动,将一缕雾气吹出窗外。几个偶然飞过的蚊虫占到黄雾,顿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快了,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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