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起 第3节 雪葬(1 / 1)

第一章缘起

第三节雪葬

懵懂的我并不知道，我的未来注定和别人不一样。

第二天，天没亮，姥太摸着黑，扛着锄头，一声不响就进山了。他总是这样，每当吃早饭的时间，就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个身体硬朗，勤快的鬼老头，整天的往山里钻。

体弱多病的我，个子也比同龄人小很多，并且很晚才会说话，大家还一直以为我会是个哑巴。阿爸，阿妈作为木瓦匠，各个村子的跑去做活，好几个赶场都不回家。在农村，都不是按七日一周算日子的，都是按五日一赶场计算，赶场也有叫赶集的。每一日都有一个地方赶场，五日是一个轮回。所以从小我就是和姥太一起生活。

记得那一年，北风呼啸，显得格外的冷，树上的叶子犹如陈暮的老人，摇曳的滑落脚下。

从门口传来“咯吱…”一声，姥太推门进入屋内，身着蓑衣，头戴斗笠，腰别柴刀，夹杂着雪水的脚步有力的踩着步子，用沙哑的声音叨念到“马勒戈壁的，真是见鬼了”，并没有在意火坑边烤火的我，直径走到柴房。一阵鼓弄，褪去了斗笠和蓑衣的姥太来到火坑边，从火铺（或火煻，火坑）下拿出几个短柴，往火铺里统了统，然后用火钳把“火子”从中间往外一阵扒拉，又习惯性的幽幽说到“火要空，人要通”，然后对着柴火一阵吹气，只见弥漫的烟雾随着火苗的冒起而逐渐隐去。我坐着的身子往后歪去，一边咳着一边用手不自觉的在脸上来回抹动，泪水还是犹如溪流一般汩汩冒出。看着我“花猫”的脸庞，姥太标志性沙哑的呵呵声再次响起。“花猫”般脸的我，用满含泪花的眼睛，责怪的看着姥太。姥太没有理我，走到另一头坐了下来，脱下冒着热气的水桶鞋，还从里面拿出几片粽叶放在凳子上烤着火。嘴里还不闲着的幽幽说着“这两天没大太平，你莫要出去玩，在屋头好好烤火！上次看到屋背的老七和你一起到水渠上面的坟地玩，莫要去了！”看了我点头，姥太又给鞋子翻了个面，看着茂盛的烟火继续说到“哎，这次又不知道会轮到哪个呀！哎……作孽呀！”又摇了摇头，看着一脸迷茫的我，又惯例的对着我的头一阵拨弄。看着我一阵反抗，姥太笑得更大声了。

雪没有招呼谁，在晴朗的夜空下，不知不觉的飘落了下来。树顶，瓦面， 田间都一片白茫茫，水也都冻住了，动物们也都不见了，整个天地一片寂静。

过了几天，果不出所料的出了件奇怪的事。我们寨子的上部，也叫上寨，有个人死得很蹊跷。是这么回事，上寨有个个平常都很健硕的中年人，那天他很晚都没有回家，那时候又没有电话，加上祖训有曰：雪夜更三门不出，见雪留客不留门。也就没有在意，还以为是在别人家太晚没有回来。直到了第二天，他家的狗一直在门口撕心裂肺的叫着，老太太正好在门口，骂了好几遍也没喊停，才挪着步子出去看，一看之下顿时摔倒在雪地里。妇人刚从家里出来，看到这一幕，飞快的跑过去扶住老太太，老太太却趴在雪地里痛声疾呼，只见一个人趴在门口路边的水沟里，唯独两只手向上翘起，试在抓着什么。只听一声“啊……”响起，顿时整个寨子都闹腾了起来。来人才把雪地的人挖了出来，人已经死了，整个人已经冻僵，但那挣扎的样子，像鞋底一样扁平的面庞，乌黑的发紫的嘴唇和眼眶，向外爆出的眼球，确是另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多久，村长和几个小伙子把人抬进堂屋，放在两个桌子拼成的“床上”，只听几个人在“床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村长在一边唉声叹气的说到“哎……真是作孽呀，这么个老实人，怎么就这样了呢？可怜了那孤苦伶仃的母女和老母亲呀！”旁边也是一阵窸窣，几位大妈也是一边哭着一边劝慰着哭倒的老人和妇人。唯独他家的小女孩一脸迷惑的站在村长身边，拉着村长的手，大大的眼睛可怜的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