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1 / 1)

光阴似箭，专眼就到了光绪二十九年，二月十日、十五日、十八日夜平度州发生三次地震。西南乡玉皇庙后楼失火，烧死进香妇女一百七十人。玉皇庙会位于万家镇小綦家村南首，玉皇庙所在地古称“九龙口”，因九条道路汇于此而得名。因为是交通枢纽，自然成了物资集散地，久而久之，人们约定俗成，借助玉皇庙的名气和灵气，确定了四个日子为“玉皇庙会日”：一是农历正月初九，玉皇庙中供奉的正神是玉皇大帝。二是农历四月初四，是佛教文殊菩萨的生日。三是农历六月二十四，是副玉皇、武财神关公的生日，同时也是雷主雷震子的生日。四是农历十月十四，是“三元”下降的日子。千百年来，庙周围方圆数百里的信士、居士、善士、老百姓、小商贩、卖艺者，值此节日，风雨无阻，不请自来。四个庙会日中，有两个小会，两个大会，两个小会（正月初九和六月二十四），来的都是些本地香客；两个大会（四月初四和十月十四），来的既有本地人，也有大量外地客，有香客更有生意人。小山会少时数百人，多时数千人；大山会一般都有几万人。山会日前一周，小商贩即提前抢占摊位，唱戏，耍杂技等等，山会当日，庙前庙后，道路两旁，货摊遍布，来烧香者络绎不绝。当时平度洲庙会比较大，香火比较旺盛的还有三山庙会，位于平度市大泽山镇三山东头村西一千米处三山上。三山亦名御驾山，西依天柱山，东望大泽山，地僻而幽，山门朝南，山门入口处是三山玉皇庙西侧……这三次地震凤凰山村没有遭灾，这得益于张天顺的聪明和睿智。凤凰山村西有一口井，这也是全村人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泉，井上架着轱辘……这口井也不知道哪年开始砌成的，反正村里有点“出息”和名望的人回村都会投点资修膳这口水井。一代代延续，一代代传承，这口水井已经成了凤凰山的历史和传奇。据堪舆风水大师和懂地质勘探的外国人说，这口井是泉眼，地下九条泉水汇聚在这里——这是龙脉的眼睛。凤凰山传说有过凤凰，有凤凰的地方必有神龙，这才符合龙凤呈祥的寓意。村里年纪大的老人记事起就吃这口井水，他们的祖辈们也是吃这口井水长大，谁也不知道这口水井的来历，凤凰山的村志和每家每户的族谱上也没片言只语的相关记载。这口井的井水清纯、甘甜……从来没有干涸过。不管人们取多少水，水位总是在一个水平线上，从来不多不少，波澜不惊、水平如镜……据说井里面还有些个神秘的物种：有些人说是一条大白鳝；还有人说是一个大小如锅盖的神鳖；有的说亲眼看见过；还有的说看到过他们化做过人形：有时候是个美女；有时候是个白胡子老头，总之凤凰山的这口井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井水是按照每家每户的人口平均分配的，由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位老人看管，井旁改了两间茅草屋，村里几个看井的老人也是白天晚上轮值的……每家每户几乎都是天蒙蒙亮就开始挽轱辘舀水，然后肩挑水桶担满水缸……挑水的活基本上是男人每天清晨起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有些寡妇或者说家里男人不在家的，女人们也的抛头露面。有些相好的青年男女也乘机表现自己，尤其青壮年，很多时候就偷偷把喜爱女孩家的水缸担满了，女孩们也会偷偷的塞给自己爱慕男人一双鞋或者鞋垫子，当然这些都的静悄悄隐秘的去做，有些偷情的男女也趁着这个空档调情……这是最好接触的机会和理由，也是传递约会暗号的时机，这一切当然都得不露声色，因为弄不好让吃醋的自家婆娘发现就是一顿撒泼、打闹，闹得鸡飞狗跳的家也不是家了。当然也有些善心、热心的街坊邻居的看见孤儿寡母过活不容易也都相互帮忙——远亲不如近邻，每天挑水的时辰也是村里人八卦新闻的机会。挑水的空档十里八乡的趣闻、对当下时局的看法等也就“议论”的差不多了，有些隐私和敏感的话题——村民们也都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沉默是金雄辩是银”，这个动荡的乱世，谁也愿意过几天平静安详的日子，不愿意惹些无谓的事端……

张天顺每天早晨起床都会溜达到这口井旁看看，顺便也就和村民们熟络熟络感情，最主要的是可以看到和自己相好的哪些大姑娘小媳妇的，有时候彼此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有很多的深意……

地震前他听看井的堂哥说：井水上位了，还泛着水泡——咕噜咕噜的；有时候还冒着腾腾的水蒸气，水温也升高了。更惊人的是，堂哥活了六十年，第一次真的看到一条巨大的黄鳝和大鳖浮出水面来了，堂哥看到的时候是午夜子时。堂哥竟然不顾半夜敲响了张天顺家的门，堂哥神色慌张、步履踉跄……张天顺哪个时辰正在酣睡，他还是被护院的把头——他的小舅子叫醒的。他听堂哥上气不接下气的诉说完毕就沉吟起来，口气和神色也少了埋怨和恼怒的气色。不管堂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的重视这件事，再说堂哥就是个老实人——他了解他不是个撒谎扯皮的人，他让堂哥把看到的憋在肚子里，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就是自己家的老婆孩子也不能泄露半句话一个字，否则就是妖言惑众，蛊惑民心——这个罪责就大了，弄不好就被砍了头，堂哥听村长这样说，就噤若寒蝉了，打死他也不敢和别人吐露半点消息了。但张天顺叮嘱他，回去一定要认真仔细观察着，还让堂哥悄悄告诉哪些白天黑夜轮值的“老家伙们”都注意上点心——晚上白天都不能偷闲打盹、瞎溜溜了……这是百年不遇的奇异大事，他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为此他还连续几天午夜子时都偷偷去观察过这口水井——堂哥说的奇异现象他没看到过：井还是那口井，水味还是那个味——和往日也没啥不同的。但是这几天村民们陆陆续续的都说了些奇特事：老鼠们成群结队的——白天都敢出来乱吱吱的叫，黄鼠狼、刺猬、猫头鹰、火狐狸……发出的叫声凄惨，行动诡秘；家里的牲畜、家禽的叫声和行动也都透着怪异，还有大蛇小蛇盘曲在树上、草垛里，甚至钻进炕上的衣柜、被窝里……

张天顺偷着请教了潘半仙。潘半仙的卜算是：平度城要“地动山摇”——老天爷要收一部分人、畜、动物等，要惩罚大自然，要毁掉一些在人间无恶不作、作恶多端的“坏东西们”……潘半仙还让张天顺回去就叮嘱村民们——睡觉都要睁只眼，一有风吹草动的就往村后的关帝庙前跑，关帝庙会风雨不动，安稳如山的。地震发生这三次，村民们一有动静就带着老婆孩子和家里的牲畜、家禽以及值钱的一些东西跑到了关帝庙前……

村里除了几件破草屋倒坍外， 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寿星因为惊吓断了气，凤凰山的村民们、牲畜们没受半点损伤和损失……最让张天顺欣慰稻花感恩的是——那次玉皇庙失火，稻花没有去，躲过了生死一劫。哪个阶段稻花伺候、照顾生病的张天顺，夫妻情深——她也不能撒手不管了。按习惯，每逢大的庙会，稻花都必去上香拜佛的——她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张天顺生病哪个阶段，虽然精神萎靡、疾病缠身……但他主要还是听了潘半仙的谒语，知道平度这里必有天灾人祸的大事发生——他就反复叮嘱家人们万般小心，他也死活不让稻花去赶庙会了。老夫老妻的原配夫妻——遇到事还是稻花掏心掏肺、心急火燎的……哪些野花野草的、半路夫妻的没有经历过生活的风风雨雨，没有暴风骤雨的历练，是不能见到彩虹的。日久见人心，人只有遇到难处和痛楚了，四面楚歌的时候，才觉着世态炎凉，真情难觅……还是古训说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虽然也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临头各自飞”说法。但是稻花是个贤妻良母，是他张天顺一生的真爱……

地震过后。平度县城及大部分的村庄都经受了不小的灾难，有些甚至是灭顶之灾……上级官衙及各方爱国人士都捐款捐物开始赈灾，平度这里的各级官员却趁机中饱私囊，大肆贪污受贿，压榨老百姓……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不免想起原先县令——“吉官儿”的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