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阅读网【www.dfmsc.com】第一时间更新《石头魂1》最新章节。
“吉官儿”是老百姓对他的爱称。人家的真实名字叫吉灿升(字剑华,陕西韩城人)。韩城是历史上著名的“文史之乡”、“解状盛区”,这里走出来很多推动历史发展的重要人物,出生在吉家大院里的吉灿升便是其中一个。“太平天国运动结束后,清朝官场更加腐败黑暗,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年间,各地的州县实授正印官员多由‘捐纳’(捐资纳粟换取官职)。靠‘捐纳’得官者,少清廉而多贪酷。所谓‘正途’(进士、举人、贡生)出身者,又往往不悉政事民情,缺乏处理政务的才能,表现为‘暗弱’。于是那些深谙官场内幕的吏役们,常和当地土豪劣绅勾结,或在税收和公益事务中作弊贪赃,或包揽词讼,鱼肉乡民……”在这种时期,能有位清正廉明的官员是多么不容易,幸运的是,平度就等来这么一位好县官—吉灿升。可惜史料对他的记载实在太少,只在《续平度县志》找到一句:“禁约胥吏,罔敢放纵,洞识奸伪,人莫敢干以私”,“其知人之明,理事之缜密,断狱之精,州牧中所仅见”意思是:管束手下让他们不敢随意放纵,任何奸诈虚伪之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使得他们不敢有私心。他的思维缜密,判案非常精明,在整个地区都是很难见到的。仅此一句,却是高度评价,民间流传他的故事很多:大泽山西南方向有一个叫高望山的村庄,它南北长,东西窄,中间还有一条南北官道穿村而过。村中有一河沟,沟上有一座石桥,在当时桥南属于平度州,桥北则属掖县(今莱州)。一天有人来报案,说在桥上发现一具男尸。吉官儿到现场一看,尸体头朝南脚朝北,断定发案线索应在掖县。可偏偏这事发生在平度州与掖县的分界处,官场有规矩,办案不能办到别人的地盘上。怎么办呢?吉官儿想了个办法,他派人秘密到桥北寻找线索,同时找来仵作当场验尸。仵作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细观察,在这过程中,吉官儿不停地吩咐:“翻过去看看、再翻过去看……”翻来翻去,尸体就到了掖县的地盘上,在场的所有人慌了,桥北的掖县要来找麻烦了,吉官儿不慌不忙,吩咐仵作回去,自己也带着手下回到了县衙。第二天,他就接到消息:“故意把尸体弄到掖县地盘上,人家把你告上了莱州府,听说都把知府大人惊动了,正在掖县县衙等着审你呢!”吉官儿听完,乐呵呵地就去了。他不道歉也不认罪,当着知府大人、掖县县衙同行们的面,反而感谢起来:“谢谢掖县县衙替学生请来知府大人,其实案子学生已破,只是不方便到掖县缉拿案犯,这下就请准我到掖县将案犯捉捕归案吧!”,原来他是故意的。在场的莱州知府和掖县县衙的人们互相看了几眼,跟着吉官儿去抓人了……通过这件事开辟了一个先例:交界发生案件,均可相互侦破,再无地域辖区之说……
吉官儿在平度为官多年,清正廉明、颇得民心,至今平度城大街小巷还流传他的很多传奇故事……
是年,平度洲废科举,创学堂,在西关设高等小学堂一处,高等小学前身校址是胶东书院。明清两代,为适应科举制度的需要,平度州多选州城附近的山林名胜之地设立书院……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烤红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但是在靠天吃饭的清末民初,很多人背井离乡。“一条扁担下关东”,有的流落外县,为地主老财打长工(俗称泥汗)。
张老大是凤凰山二地主张富贵的“长工(泥汗)”。清末,农业集约化程度的提高,增加了对劳力的需要。地主使用大量雇工。雇工分长工和短工两种。长工一般是“计岁受值”。短工,一般是计日受值,也有计时受值的。长工雇主与雇工之间还有“主仆名分”,短工人身与凡人一样自由。张老大和张富贵没有主仆的名分,人身也是自由的,他只是在张富贵的家里常年种地劳作,他不是租赁张富贵的田地,只是每年按照田地的产量分一部分粮食……按照当地农村人的说法:张老大庄稼地里的活,十里八乡堪称第一,是“当红的把头”……庄稼地里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张老大此时正皱着眉、逡逡着脸在张天顺家,求他找找周围几个乡保散布个消息:他六岁的三儿子——“石头”走丢一年了。张天顺人脉广,上通下达,求他多长个“眼色”,耳朵多听个消息……
张天顺在热炕上躺了一月有余:亲儿子们的出走、保险柜被偷盗、因癞四的死被县衙讹诈,加上和菊花约会那晚——透支过大、伤风加上急火攻心等等。又气恼翠翠的对他的“不管不问”——因为钱财丢失,她还撒了泼……
这一个月还是多亏稻花照顾。又请来李神针给他针灸、中药调理,他的身体才慢慢恢复过来……今日也是恰好无事。天气好,他也就慵懒的在阳光下晒太阳,看见张老大来了,他也没起身,而是招手示意让张老大在躺椅旁的木凳上坐下,两个人“盘起话来”……
过来探望族长,张老大是有点局促的,更何况还来求他办事……
他和张天顺虽然熟络,可是差着身份和地位哪!张天顺瞅了瞅张老大带过来的篮子里的鸡蛋、鹅蛋、鸭蛋。这都是他瞎眼的婆娘喂的鸡、鸭、鹅,平日不舍得吃,一个个攒的……
张天顺表面是很尊重张老大的。这是个勤快、正直、善良的庄稼地里的“泥汉(长工)”一手庄稼地里的活样样会,样样精通,干起活来:利索、干净、灵活(俗语技量),那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好雇工”。身材高大、粗壮,浑身“疙瘩肉”,两膀子的力气少说也得有几百斤。家里穷,弟兄三个,他爹不识字也起不出个啥“高贵、寓风水意八卦”的名字就按照出生的顺序排了排:张老大、老二、老三,不容易记错,叫着也顺口。张老大的家里确实是太穷了,他的瞎眼婆姨还是逃荒来的……村里总有些好心的、热心的街坊邻居。一撮和也就和张老大住在了一起,没有婚礼,张老大家里也办不起个婚礼。张老大省了嫁娶钱,“瞎眼婆姨”也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家……
“瞎眼”不是先天眼瞎,据说是一场瘟疫得的,俗称虾烂眼病(瞎眼病),除了瞎眼,瞎眼婆姨倒是个善良、孝敬的人。长的标致有型,庄稼地里的活样样会,做饭洗衣缝缝补补,一点也不输入别的庄户娘们。石头是她第三个儿子也是最小的儿子,瞎眼婆姨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个个眼睛明亮。
张天顺滋滋的吸了一口水烟,又和张老大抻了抻烟布袋,张老大摆了摆手,他有自己的旱烟袋,他的烟有劲、呛口……是自耕自种自收的本地烟。张天顺慢条斯理的说起来:“老大,我抽空就几个村、乡、县转转,有熟络的就说说,打个招呼,就是顺嘴的事,你没找潘半仙给算算(占卜)?孩子能不能找着?去哪个方位寻找?”张天顺神态里带着族长和村长的样子。听见族长询问,张老大忙不迭的回答:“族长,我找潘半仙算来(占卜),他说孩子丢不了,自己能回来呢!可都一年多了,孩子也没个准信,他娘都哭瞎眼了呢!”“吭哧、吭哧”张天顺打了一个喷嚏,顺手摸了一下嘴,从对襟褂子里掏出一个发黄的毛巾擦了一下鼻子和嘴巴,又伸手掖了回去。毛巾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汗臭和腥臊的味道,他神色恍惚的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张老大知道村长下“逐客令”了,连忙说:“族长,你先忙着,我走了,你老受累……”他愿意称呼张天顺族长而不叫村长、保长啥的,他觉着叫张天顺族长是最大的尊重。
在农村有很多的家族家规、乡规民约。但族规是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族规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而族长就是一个家族最权威最有发言权的人物。(族长,亦称“宗子”,族民们为了自身或共同的利益,一般都推举族内德高望重的男姓长者为族长。族长具有很大的宗法权力,宗族内部的管理和各项事务的主持一般都由族长担纲,小如家庭纠纷、婚丧喜庆;大如祭祖、祠庙管理等事务都要主持,他们所拥有的权力,便是族权)。姓氏族长制源远流长,至迟可追溯至宋代。宋代理学家提出恢复宗子法主张后,宗子的族长地位,在民间家族中被普遍承传下来。如FJ省安溪谢氏家族认为:“宗子所以主祭祀而统族人,务在立嫡不立庶也。宗子死,宗子之子立,无子则立宗子之弟, 无弟则次房之嫡子立。既为宗子,必谨守礼法,以光先德,族人亦宜推让,毋得轻忽。”(安溪《清溪谢氏宗谱》伴读公示训)侯官云程林氏家族在《家范》中对宗子的作用阐述的更为详细,曰:“治家当仿古立宗法,如始祖之嫡子则承始祖之祀,从此直下,嫡子世为大宗,合族宗之。是继始祖之嫡,谓百世不迁之宗也,此谓大宗。始祖之庶子则不得以称始祖,必待其卒而其嫡子继之,则自别为称;而亲兄弟宗之,是谓继称之小宗。大宗所以统其宗族,合族有大事,必各禀小宗而后行,又诸小宗必总统于大宗之子,如此则宗族之内,人情相禀,人伦不乱,治家之要法也,子孙其遵而行之。”(侯官《云程林氏家乘》卷十一《家范》)由此可见,各地许多家族除大宗之子(族长)统领最高决策权外,族内辈分高的长者也承担了重大职责。
凤凰山村只要不是外来人口张姓的,算起来都是一个老祖宗,张老大此时称呼张天顺族长也显着亲近。农村人能见着本村村长(族长)求他办个事,他能应允,就是很有“面子”的事了。张老大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村长“日理万机”:村、乡、县里还有杂七杂八的事,忙着哪!哪还敢耽误。他给张天顺打了个招呼,连忙走了……
对着张老大的背影,张天顺裂了裂嘴,顺口丢出一句“本来就是瞎眼婆姨嘛”。
这个时候张老大已经走远了……
不管他心里是否真敬重张老大,骨子里他还是“瞧不起”张老大的,“穷人就是穷人,富人就是富人,身份地位不一样嘛!
东方阅读网【www.dfmsc.com】第一时间更新《石头魂1》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