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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又问：“你身上这衣服的料子，是他们说的那种月光下变色的缎子吗？”
“正是。这件衣服是娘娘赏赐的，我平时也不穿。但因为其特点，月圆之夜，穿着这一身，是我最强的状态。所以我一般都会带着。”
花无缺看了一会儿，也想不明白这缎子有什么特别的，对南王谋反能有什么帮助。
“你只看到这身衣服吗？”公孙大娘有些不满，自己这么漂亮一个人你看不见，只能看到这身衣服，真是只看衣裳不看人啊！
花无缺看着她的脸，道：“你精通易容术，我也没有办法判断这是不是你的真面目，如果是假的，我夸你漂亮岂不是尴尬？”
“你还真的是个孩子啊！你可知道，只要是女人，你夸她漂亮，总是不会错的。”
“那你真漂亮。”
公孙大娘听着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气啊！扬了扬手中一双短剑，问花无缺：“你要什么兵器？”
公孙大娘这一身姿容装扮实在是太吸睛了，手中剑对花无缺又没有什么威胁，所以被花无缺忽略掉了。此时一看，剑柄上系着红绸，锋长一尺七寸，从缝纫上闪烁的寒芒来看，居然是一对宝剑。
“不是不让你用宝剑吗？”
“这种宝剑我有很多，不用宝剑影响我实力发挥。”公孙大娘摄于之前花无缺擒住她手腕的拳脚内功，鬼神莫测的轻功，已经意识到花无缺远比想象中的厉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一丝懈怠。
“那也给我来把短剑吧，我练的也是短剑。”花无缺练的剑法是邀月自创的，而邀月自己的剑，叫做“碧血照丹青”，正是一把一尺七寸的短剑。
公孙大娘又取了一把短剑给花无缺，只不过这短剑没有绑红绸。
花无缺接过短剑，道：“开始吧。”
话音未落，公孙大娘便已出剑。剑光闪动间，满月的月光下，她霓裳上的七彩带也开始飞舞不停，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一片灿烂辉煌的朝霞，照得人连眼睛都几乎张不开，哪里还能分辨她的人在哪里？她的剑在哪里？
若是连她的人影都分辨不清，又怎么能向她出手？
事实上，这种剑法，天生就被花无缺克制，因为花无缺的听力实在太惊人，听声辨位的技巧也足够熟练，花无缺只要把眼睛一闭，这种靠影响视觉制胜的剑法，岂不是天然就减去一半威力？
但花无缺舍不得闭眼。他甚至舍不得动手。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花无缺终于明白，公孙大娘为什么叫公孙大娘。他岂不正是开元盛世时唐宫第一舞人，公孙大娘的传人？
他也终于明白，诗圣杜甫为什么时隔多年，仍对幼时所看的公孙剑舞念念不忘。
公孙大娘这剑法不止是剑法，已经升华到了艺术的层次，甚至上升到了美道的层次，技近乎道。艺术，真的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花无缺身形闪动，脚下步法不停，完全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是围绕着公孙大娘不停地移动着，不是为了闪避，单纯是为了寻找更好的观赏视角。
公孙大娘一舞舞罢，连花无缺衣角也没有碰到，心知自己与他轻功差距太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停下了剑舞，怒道：“你……”
谁知她刚停下剑舞，一只短剑便在她一条衣带上挑了一下，衣带改变轨迹，直接在她膻中穴撞了一下，把她定在了当场。
她原本想要激花无缺不要躲，正面跟她交手的话被她咽了回去，她难以置信道：“你是人是鬼？你怎么可能这么强？”
花无缺短剑又是一挑，另一条衣带帮公孙大娘解了穴。他问道：“你这是《剑器浑脱》，还是《西河剑器》？”
公孙大娘现在很老实，任何人在远比自己强的人面前，都会老实。她道：“都不是。《剑器浑脱》和《西河剑器》为了观赏性完全放弃了威力，毕竟是在御前起舞，不能有伤人的危险。这是当年公孙大娘与裴将军交流后，创出的用于实战的剑舞《羲和剑气》，是日月女神名字的羲和，剑气凌云的剑气。”
“那白天反射日光，岂不是比晚上反射月光更强？”
“懂得白天反射日光的刀法剑法，江湖上多的是，有江湖经验的高手，都会防这一手。只能欺负初出江湖，并且没有传承的新人。而《羲和剑气》是靠月光下起舞，光影变幻的美，来降低敌人战斗的意志，出手的反应。”说着，公孙大娘发现了什么，放松了很多，笑道，“自古楼上观山，城头观雪，灯前观月，舟中观霞，月下观美人。只有在月圆之夜，身着这七彩霓裳，才是这一曲最美的时候。弟弟你的身手，可畏可怖，一招就能击败我。但是你为什么直到我停下招式，才出手？是不是被姐姐的美，震撼到了？”
花无缺居然脸红了，老实道：“姐姐之美，或尚可比；舞此剑气，天下无双。”
公孙大娘真的气笑了，这孩子也太实诚了，会不会说话？ wwｗ.ｕukaｎshu.com不过看着花无缺，她也有些心动。
花无缺与其父江枫相比，只能说长残了，完全不具有可比性。但他与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男性相比，还是更帅的，说是万里挑一，绝不为过。
而他的武功，公孙大娘简直无法理解。
因为工作性质，公孙大娘见过很多高手。她易容改扮，见过大悲禅师、木道人、独孤一鹤这些高手出手，她自信凭借轻功，可以全身而退。西门吹雪的剑法虽强，但与她不过在伯仲之间。唯有叶孤城，内力、轻功、剑法，正好全都比她强一线，这一线可能是生死线。但正面交锋，她也能撑一段时间。她以前害怕的唯有一个人，一个不知名的杀手。她见过那个人出手的结果，用一柄锋刃极薄的快刀，一刀就是致命，因为刀的锋刃太薄，出手太快，甚至连伤口都不会留下。她自问自己乍见之下，也躲不过那一刀。因为那一刀太突然。
但是花无缺不同。公孙大娘虽然停下了剑舞，但并没有放松警惕。她清楚地看到了花无缺是在她停下后才出的手，她看得清花无缺出手的轨迹，但是她就是躲不开那衣带。而那衣带，为了让其能在舞动时飘起，是真的轻若无物的。那么轻的衣带，被他短剑一挑，竟然就能直接点中自己的穴道，把自己定住，其中蕴含的内力和技巧，简直无法想象，称之为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大多数人都是慕强的，公孙大娘也不例外。她自己自认天下第一美人，与这么年轻帅气的天下第一高手，岂不是天生一对？“大娘”和“大爷”，不也正好是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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