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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俩吃的金拱门，在饭桌上斜阳把这一千块钱的账给报了。白思文感激涕零：这人不但真给他报账，还没有要求自己请他吃饭，这是什么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对此斜阳只是淡淡一句：“公账，不是我的钱，实习培训费罢了。”
白思文的感动瞬间消失得无影踪。
“等会晚点是不是咱们可以直接去那边？在此之前是不是还得把…蓝灯喊起来？”白思文一边沾番茄酱一边问。
“你说得很有道理，不如吃完就把他叫过来。”斜阳点点头，“中午该起床了。”
“……总感觉你是故意的。”白思文很好奇这两人到底是有什么纠葛，一来二去的感觉他俩像上古仇家。
“年轻人就该和你一样有活力才对。”斜阳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叫人去。”
“…真不是人啊！”白思文瞅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想到对方那绝望的表情只觉得一阵痛心，“别，人家经不起你这么造的。”
“开玩笑。收了钱的话，这个点他不会醒的。”斜阳伸手去拿白思文盘子里的鸡块，“他一般踩点到地，车费自理。”
“那我们等会干什么？”白思文伸手把斜阳截胡了，“总不能在这吃一下午汉堡吧？”
斜阳不说话，悻悻地收回手。
“不知道哎，要不我们去那提前踩点？”
“………”
“那边好像新开了家泰式火锅，你不爱吃我们还可以吃烤肉。”斜阳补充。
“………………”
一个小时后，斜阳和白思文抵达了目的地。
这地界是个老商圈，设施陈旧些，但不妨碍商家生意火爆，老店面关停了也有些新的生意涌进来。白思文其实没怎么去过这一带，倒不如说他不爱去商圈，住得太远，来一趟就当是进城参观了。
该说不说，这个商场保留了渝城建筑一贯的特性：一楼永远不是平层，白思文看着电梯标示都有些麻木。两人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到了晚十，商家陆陆续地拉下门帘离开，躲过了巡查的安保人员，最后两人缩在大头贴柜机旁边那消防通道的门后，等卷帘门缓缓降下。
白思文听见了落锁的动静，顺着地面瓷砖的反光望去——外面应该是没人了。他探头观望着：柜机已经随着商场断电暗了下去，卷帘门也稳稳地落在地面。他回忆着委托简介里写着的该鬼魂被发现的过程，和那台大头贴机息息相关。
但现在那机器安静地休眠着。
白思文正在这琢磨着，又听见一阵逼近的、清脆的脚步声：蓝灯果真是踩点赶到现场。他那头发比早上见的柔顺整齐了许多，穿一身灰色卫衣，戴着个遮光镜打着哈欠就来了。
——“开始。”他朝白思文举起手机。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白思文盯着那台毫无动静的柜机，漆黑的显示屏像面镜子一样映出白思文的脸，“复刻之前的人撞鬼的经历来吸引鬼魂吗？拍几张大头贴？”
白思文记得简介里写明了人们在这撞鬼的经历：起初是几名学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们在商场楼上唱，在下楼时走错路，误入商场发现了未关严实的卷帘门后，又看见那台大头贴柜机亮着。几个小孩钻进柜机里好一顿拍——然后就出现了灵异照片。
…虽然吧，白思文是真的觉得这群人闲呐，但一看年龄都是十五六的，他又理解了。
——“关着。”蓝灯言简意赅地播报。
没错，现在和详情中所记述的撞鬼经历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大头贴柜机并没被打开：他们没办法拍照，自然也见不到鬼。
“我们要先想办法打开这台机器吗？”白思文讲述着自己的思路，“…先不说配电室怎么走，这卷帘门也降下来了我们上哪儿往配电室去啊？”
白思文扭头看向二位。作为一名初学者，在这个几近陌生的领域，他需要一点肯定——然而他看见的是斜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边上，蓝灯也只是面朝着这个方向，不对他的发言做出任何反应。
难道这就是对实习生的考验吗！！白思文有些气馁，但毕竟是自己接的单，哭着也得给他做完了…蓝灯暂且不提，至少下来不能被斜阳笑话。他叹了口气，没再对征求意见抱有太大希望，探头直接钻进柜机的帘布后。
——里面仍是一片沉寂，只有熄灭的屏幕微微反射着帘布外射入的光。周围静悄悄的，白思文甚至能听到商场外车辆拥堵的喇叭声。
白思文从帘布后退了出来。
“…呃，我们是不是该试试请笔仙？”思虑再三，白思文从兜里缓缓摸出了纸笔：他确实黔驴技穷，本就半罐水的功夫现在那是一点都不剩。奈何蓝灯和斜阳也不搭把手，他就只能求助于恐怖电影里的法子了。
见状，蓝灯只是又叹了口气，在屏幕上戳出一排字。
——“这么久了，你们还是没有入职培训。”
“哎，经费情况是这样的。”斜阳挠了挠头，示意白思文把纸笔收回去，“这不是正好，摸底考试？”
“？今天是这样的定位吗？”白思文茫然。
“本来不是，现在是了。”斜阳大步流星地走到帘布后，伸手示意白思文过来，“过来看，学着点。”
白思文一头雾水地跟过去。掀开帘布后他看见斜阳正趴在屏幕前，捏着笔在黄纸上画着什么。斜阳下笔干净又利落，很难想象一个看不见的人默诵到这个程度需要耗费多少精力。
“这个是…”
“招魂符。”斜阳给毛笔盖上盖子，白思文这才发现对方的笔是挤墨囊会出水的、特别时髦的那种；一管里红澄澄的，多半是各种血和朱砂的混合体，“回去给你搞个符帖，画多了就会了。”
斜阳把符掂起来在空气中抖了抖，再贴回在柜机屏幕的正中央。约摸是等了一二分钟后那屏幕“唰”地一下就亮了，除了屏幕有些偏色以外没什么其他的区别。
“…这个原理是用符文，呃，远程操控电闸…吗？”
“这和电本身没有关系。”斜阳解释，“驱动它产生图像的实际上是鬼魂的力量…你看。”
他的手指移动到屏幕的角落处，白思文眼尖地发现那里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黑影。
“那里是它的一部分。”斜阳说着，点开了拍照界面：在贴纸列表的侧栏里出现了一些艺术字的选项， 净是些古早油腻的台词。斜阳先是选了个“说你爱我”，再选了个“人狠话不多”，手指移动过来放在屏幕里的两人脑袋正中。
接着，他摁住那张艺术字的矢量图，双指一拨，把每个字都给拆开了。
白思文：……？？？？
“你你你你这怎么做到的？！”白思文震撼，他总感觉斜阳在卡这台柜机的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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