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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后白思文开始沉思。他坐起来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好在脑海中整理已知的信息。梦里的那个僧人的装束颇有种藏传佛教的意味，但又不完全是：那身法衣蕴含着邪性，与他印象中纯净的雪山气氛不符。或许是什么分支？白思文想，那身装束野蛮、原始且粗犷。
当然，他最疑惑的还是听不见对方说话这事。
白思文又躺了回去，他深吸气打算就着这份困意快速入眠，此时的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今晚的梦境。
——希望能够在梦里保持自我意识。
他翕动嘴唇喃喃，在心底不停的自我暗示，期盼自己能在梦中找到想要的答案。
白思文睡着了。
梦里仍是草原和日落，他走进草原的深处，又听见熟悉的金属敲击的声音。
哗啦啦。
僧人转过头来，然而这次他脸上却带着一副古怪的獠牙面具，愤愤地望向对面的人。白思文被这副面具吓了一跳，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关于我的事，你问了谁？”
僧人缓缓道来，这回白思文听得非常清楚。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是我呢！你究竟是想让我做些什么？你为什么会找到我？”
白思文用大嗓门回敬对方，他很讨厌这种谜语行为。
“盘子。”僧人一字一顿，“你认可了我，我才会汲取你的力量。”
…盘子？汲取？所以近几天的困意是被抽走了力量导致的吗？这样说来…
白思文突然想起那天，他在屠玄的铺子里碰过的那款非卖品。
“所以你是那位大叔的店里盘子上面的灵魂？”他结合了一下从斜阳那得到的信息，试探性地询问对方，后者果真点点头。
白思文回忆不起盘子具体的样式：毕竟也就一面之缘，能记得有这么回事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对方真要它去现实里把盘子找回来，恐怕还得在柜台前猜一阵。
“…我没有认可你，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撇清关系，白思文抓住重点向对方解释，后者听完则是沉默了下来。
“不对，不对。”僧人摇摇头，面具上的铃铛发出脆响，“你和陈家人有来往，我能感受到。”
这下轮到白思文傻眼了：他根本不认识什么“陈家人”！和“陈”有关的、唯一能想得到的就是之前一起吃火锅的陈岚子…但他俩算不上来往密切，还是说对方判定的条件只需要“认识”就足够了？
“好吧，呃，或许我认识…所以呢，我需要做什么？”
“替我找到落在灯城的信物。”
这一整句话都是标准的中文，没有生僻字，但连在一起白思文那是一点都没听懂。他除了疑惑就只剩下震撼。
震撼的是他这回终于听清楚了对方说的啥，疑惑的是这玩意究竟和他有毛线关系。
“哥，不是…我说啊，你这个灯城什么信物什么什么，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没去过灯城，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国啊，对中国的大好河山完全不熟悉，我更不知道你说的信物是个啥…”白思文觉得真挺无助的，“你看看咱能不能换一个事？简单的，适合大学生的，阳光积极青春向上一点？”
“无所谓，他们知道。”僧人根本没理会白思文。他自顾自地说着，转身又走进夕阳之中。
“我们会再见的。”
白思文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是天花板和明晃晃的顶灯。
他醒了过来，然而整具身躯却比起睡前更加疲累。白思文有些费力地坐起身，此刻似乎也顾不上什么课业和打工，他直接打开了微信去群聊里找陈岚子问话。
“现在有时间吗？”他敲着键盘，“我有事情想问问你…如果可以的话咱当面说吧。”
……
白思文醒来的那阵是下午两点半，好在陈岚子也在SPB那一带住着，赶到大学城没花太多时间，两人就随便找了处咖啡厅坐着谈事，顺带还能吃个下午茶。
“所以你想问什么？”
白思文发现陈岚子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说话方式会比较直来直去，和聚餐时那种拐弯抹角的阴阳怪气又不大一样了。或许是少了个像赵景贺那样旗鼓相当的对手，陈岚子说的话精简又干练，追求效率只讲重点，即便二人没有太多交情，沟通起来也让白思文感到十分舒心。
“我前阵子似乎被托梦了，对方说我认识一个陈家人…说让我去找丢失在灯城里的信物啥的…我寻思我熟悉的姓陈的也就你这一个。”
“我？你学校里没认识过其他陈姓的人么？”
“还真没有。”白思文咂咂嘴，“我室友姓黄。”
“不社交？ www.uｕkanshu.com”
“社交倒也…我的意思是真没遇到过。”
“那就很奇怪了，如你所见我的确是陈家人，但我并不了解灯城，更不了解所谓陈家的信物。”陈岚子淡淡道，打开饮料盖子喝了一口。
“……啊？还真的有陈家？你还真的是？”白思文没想过歪打正着。
“很奇怪吗？天师协会起手的时候也有陈家一份力，你不是白家人吗？多少也该知道这些吧。”
“我…我不是啊…我也不知道。”白思文结结巴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进了什么究极秘史里去，“之前我一直在国外生活的，才回国不久，我不了解我爸那边…我跟着我妈生活。”
白思文把离婚说得很委婉，但还是被陈岚子听出来了，他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句“抱歉”，对方则是摆手笑了笑。
“所以陈家，白家这些，都是什么传统的…通灵家族吗？我真的对这些完全不了解，在来这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一行还有个这么官方的机构…”
“确实没错。”陈岚子点点头，“早年间协会的成立…大概是01年那阵？总之这个协会是由谢家、墨家、白家和陈家一起办起来的。不过这事我也不了解，是我爸告诉我的。”
“当然，协会发展到现在，早就不止当年四家的人了，而且…”说到这陈岚子顿了顿，斟酌一番用词，“白家和墨家退居二线，有一点与协会割席的意味。虽然我不了解这之中发生了什么，但我想这是斜阳坚持要亲自带你这个新人的理由。”
“或许会长不想，但他想留住白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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