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顽皮的童年

故事开始于七十年代初期

浮溪镇虹光小学三年级学生张常恒和一群同年但不是同月同日生的伙伴陈后生，田伟光，林勇，冯建设，薛志朋常在放学后趁老师不备时偷偷溜到学校附近的小溪边，见前后左右没人时脱得一丝不挂后光着屁股“扑通”一声跃入溪中游泳、打水架、潜入水底憋气，偶尔从草丛中摸到一条不大不小的鱼时甭提有多高兴。

他们玩得忘乎所以，几乎把老师常在课堂上讲得严禁儿童私自下河游泳的安全知识抛到了九宵云外。

他们在深浅不平的溪滩上相互追逐。一次又一次地爬到杨柳树上纵身一跃到水里游泳。直到天色傍黑才依依不舍拎着那条不大不小的鱼作为今日的成果凯旋而归。回家的路上还不忘约好下次再来溪里游泳的时间。

他们常常来到土坎上拉开裤挡撒尿比赛。谁拉得远拉到水沟对面谁就是赢，谁要是拉不到水沟对面尿到裤脚，那怕被风吹到丁点儿到裤脚谁就得认输，输掉的奖罚就是趴在草地上任大家轮流当马骑，直至累的不行大家方可摆手。

他们小小年纪就爱在班上对女生评头论足了。

哪个女生漂亮读书又用功。

哪个女生歌唱得好舞又跳得美。

哪个女生白白胖胖胖像极了某电影里的地主婆。

被他们恶意地评价像地主婆的女生，总会招惹被评女生气急败坏结结巴巴地破口大骂：

“你——你——妈——才是——地主婆，你爸——是——黄世仁。”

在相互对骂过程中，男生装扮鬼脸狂笑不止，女生被气嚎啕大哭。最后女生实在找不出更多脏话回骂他们时只得躲在教室课桌上掩面哭成了泪人。无论其他同学怎样相劝依然无济于事。

身强体壮的哥哥闻讯妹妹被一群同学欺负后赶到学校二话不说抡起拳头狠揍了他们一顿。然后就你推我搡互扭一团满地打滚，扭打时掀翻了课桌，撞破了头都不停手。其他同学见状后赶忙叫来老师双方才偃旗息鼓。

在老师严厉的斥责下双方依然互指鼻尖对骂不止，女生哥哥气愤地指着他们鼻尖喊道：

“如果下次再乱说我妹妹是地主婆的话，小心流鼻血。”

一方回骂：“胆敢，那就过来试试。”

说着吵着又动起了手，这次你扇他一耳光，他回你一巴掌，双方再次对峙连老师都无法拉架时，校长及时赶来才彻底制止双方打架事件。

面对又胖又壮的校长他们连眼都不敢直视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当校长了解双方打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为使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勒令两方各写了一份检讨书后再向学校老师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才让他们各自回家。

尽管女生极为不满学校对她哥哥的处理方法。但学校的理由是遇到此类事情本应先向学校汇报而不是用打架来解决问题，虽然事情是由男生一方胡乱评价别人引起的，但女生哥哥不应该一到学校就动手打人，而应该事先向学校反映，学校自会处理。

然而事情过去没多久，这群野性不改的孩子没等上次被打时身上留下的伤疤又开始转向对别的女生无休无止地评价了。自然他们也会碰到强硬的女生，碰到强硬的女生时最终的结果就截然不同了。

班里有一女生，平时少言寡语，但一旦受到男生欺侮反击的力度让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一次冯建设和几人又有事无事的在背后对班里一高个子女生进行了一番评价，说那女生的脸过于消瘦，生气时凶狠的样子就像某一电影里的女特务，此话被另一女生偷偷听到后悄悄地告诉她时，女生恨得牙齿痒痒，发誓绝不放过他们。

一日在放学的路上，女生聚集了几个要好的同学在回家的路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非要问个明白为啥要胡乱评价她像个女特务。那年头人们总乐意听到自己被别人说成英雄人物是非常光彩的一件事，但绝对不能说成反面人物，特务这称呼可是人人谈之变色的名字，谁愿意接受呢，更何况是一女生。

当冯建设嬉皮笑脸地回答高个子女生他们只是开开玩笑而以，并无恶意，话音刚落就招来高个子女生一阵猛烈地撕扯，别的女生见状也一拥而上各扯住其他男生的衣领要求他们停止对高个子女生的评价，并且公开向她说声抱歉，男生们龇牙咧嘴表示没有必要，以后不再冒犯就是了。女生听后更是怒火中烧，继续揪住男生衣领不放，直至双方扭成了一团。

在接下来的相互撕扯时张常恒林勇二人的脸被抓出了几道血印。

薛志朋手臂被一女生咬出一道深深的印子，捂着胳膊呜呜大哭。

冯建设本来就已经磨损破旧的衣服被撕破一大块，让他心疼不已，无心还手，一个劲要撕破衣服女生赔他衣服。

陈后生被打得只捂着脸不敢还手，可能生怕还手太重伤了女生，也可能女生跟男生打架时女生天性就爱抓脸或者用牙齿咬人，这一点他们平日就看到过有女生用锋利的指甲划破男生脸的事。男生真要面对女生在打架事上还是比较手软的，最后高个子女生一人击败二人后不得不让他们服输认错，高个子女生才缓慢地松开手，放了他们一马。

男生们收拾好地上的书包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经这么一次折腾他们认识到天底下还有如此凶残的女生，发起怒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更可怕的是：女生打架总爱用手抓脸，咬人也不顾轻重。唉！以后再也不敢轻易评价了！女生不好惹也惹不起。

至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轻易对女生胡乱评价了。

每当放学回家路遇高个子和其他几个女生时他们曾经那副高傲不驯的嘴巴渐渐地张不开了。这世界也有怕女生的男生，只要女生敢起来反击再狂妄的男生也惧怕三分。

有次张常恒曾对大家说道：“跟女人打架不是我们没力气打不过，而是女人打架总喜欢用手抓人脸，她们还会咬人，没命的咬，我们如果打的太重了，又说我们欺负女人，啊呀，跟女人真没法斗。”

大家听得纷纷点头认可。

就这样这群孩子们几年小学下来，书没努力地读，但对班里不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都被他们乐此不疲地从头到脚逐一作了一番评价。甚至对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男老师上课时那副凶熬恶神般的神态和带有浓重方言的普通话也免不了下课后在同学面前模仿一番，模仿的姿态惟妙惟肖引来不少同学拍打桌子喝彩。有次模仿时戴眼镜老师站在身后都浑然不知，事后被戴眼镜老师要求在他面前再模仿一次的要求把他们几个吓得瑟瑟发抖，所以罚站是少不了的。

音乐课他们热情不高，但非常热衷于唱“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他们几人一起唱时歌声嘹亮，下课后排着队唱着歌从教室跑到操场，上课铃声一响又唱着歌从操场跑进教室。

一到放学回家他们还不忘去附近操场看解放军带领民兵操练刺杀的场面，在阵阵“杀——杀——杀”喊叫声中他们听得如醉如痴。在烈日炎炎的操场上他们像其他同学一样摘取几条杨柳树枝编成草帽戴在头上，然后坐在树底下专注地看着解放军带领民兵操练时那副严肃威严的神态。那时候田伟光特别羡慕那些英姿飒爽的解放军，在班里常和同学们聊得最多的就是长大后自己一定要当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

那时候不爱红装爱武装风气盛行，为了让孩子们投身到轰轰烈烈的运动中去，父母们省吃俭用把省下的钱和布票为他们扯上几尺绿色布料送到缝纫店让师傅量身给孩子们缝制一套军装，还要千方百计地询问身边的人去哪才能寻找一颗红五星。当父母们历经千辛万苦从一退伍军人手上找到红五星帽徽时，孩子兴奋地拿着红五星挨家挨户向人们玄耀。当他们穿上整套绿色军装，头戴别有红五星帽徽的绿色帽子时。穿上这身军装，走路也效仿着解放军的模样昂首挺胸步伐整齐地一起去学校了。

他们读书不努力，对于玩耍却是情有独钟。老师遇上这群学生个个头都大了半截，可又无可奈何。他们时不时和别班同学打群架，有时把对方凑得鼻青眼肿淌鼻血，有时自己同样被对方也凑得鼻青眼肿淌鼻血。撕破了对方衣服自己的纽扣被扯掉后满地寻找。回家被家长发现后不是挨个痛骂，就是拿鸡毛掸子猛抽一顿屁股后听到的除了哀求外接着就是一阵又一喊爹叫娘般的嚎啕大哭。

那年头孩子们的父母们多半没有上过学读过书，虽然在新中国成立几年后曾参加过县里举办过得几年文化扫盲活动认识了部分字。但由于常常忙于农活经常去不了在县小学办得习字班学习，后来为了方便每个村民便于学习，县里决定每周派老师到村里给村民们辅导。村民就趁有课的那天早早完成田里农活回家后匆匆吃过完饭。每当夜幕降临附近邻里之间的村民纷纷来到村头田坪上，有些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男人手拿自家的板凳相继来到一处挂着煤油灯的黑板下，聚精会神地跟着老师朗读写在黑板上的字。经过春夏秋冬，酷热寒署的一年多时间学习，他们从一个目不识丁的人成了能基本看懂一般书本的人，虽然许多字还认识不全，村民们只要一碰面就会互相告知所认的字，但要满足看更深的书籍还是远远不够的。因此父辈那代人对文化知识的需要是心有感触的。对如今孩子们良好的环境下不努力读书总是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时间一长孩子们也习惯了他们的唠叨，但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当一回事。再说父母们由于本身文化知识的匮乏也讲不出更多有说服力的话，心里便是满腹辛酸。

读书不努力，考试就没辙。有次老师宣布考试成绩时其中二人竟然是班里倒数有份时惊呆了，面对着全班同学瞟过来的眼神脸上难免泛起阵阵羞愧，那时候他们真想钻入地下也不想让他们钦佩的女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难堪的脸色。那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读书不努力的后果不仅是伤了父母也是伤了自己。唉！从今后，不，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加倍努力学习考个好成绩，至少要考班里第一，让那些刚才用异样眼睛看着自己的同学瞧瞧，也让那些他们钦佩女生瞧瞧他是班里第一名该是多么荣耀的事啊！可是，唉……此时他不敢再往下多想了，只觉满脑子一片混乱。

班里家长会他们父母很少来，不是说他们不想来，压根是他们考试很差时就不会带话给父母说班里要开家长会的事。因为害怕考试倒数的事被父母知道后在大庭广众下甩出粗壮的巴掌让其在众目睽睽之下挨凑伤了脸面到无妨但伤了面子让他们以后怎样去面对同学。身上有痛无所谓，伤了面子难换回呀！这点他们倒是非常明白。

父母们的谆谆教诲他们看似很认真听，其实根本没在听，也不愿意听，更听不进去，听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父母们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说个没完没了，他们的心照样飞到村头旁的田坪上，那是他们几乎每天都要玩到天黑时才会回家的地方，只有那块田坪他们才感觉到童年的快乐。至于读不读书那是父母的要求。至于自己……，他们一直认为父母们不是也没读过多少书，认识多少字照样不是过得好好吧。何必整天逼他们。

书不爱读但学校举办的各种运动会他们场场不落。百米短跑、千米长跑、跳高、跳远，那一样不是得心应手。这是老师唯一认可的地方，别班老师对他们这方面的能力也是大加赞赏。运动场上每当听到女生给他们鼓掌助威时，百米短跑也不知哪来的劲，一口气就跑到终点也是大气不出一口。运动场外和其他班级摔跤比赛，田伟光有次竟然把大一年级的学生摔到沟里。这事惹得班主任不知所措，好在被摔者没大碍，对方家长也没多说什么，事情就不了了之。

学校要求学生周末组织积肥活动。他们二话不说一早拎起箩筐到处寻找牛粪。但路面上的牛粪早已被起得更早的学生连同泥巴扫得干干净净了，大家跑遍了村头村尾也找不到一点牛粪时，陈后生提议大家去附近养猪场看看能否在那里找到一些。中午时分他们来到养猪场趁看门老人午睡时悄悄从猪圈里刮到满满几箩筐送到学校圆满完成了周末积肥任务。这事让没有完成积肥任务的同学羡慕之极后大家无论怎样也不愿告诉他们秘密。

学校黑板报里宣传向英雄人物及好人好事的先进事迹报道深深地打动和鼓励了他们。为了把先进事迹融入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中去，他们常在学校组织的周末时间里帮农民们收割稻谷，尽管自己家里也有稻谷要去收割，但学校组织的活动绝不能先落下。雨天背刚上学的小朋友回家。谁在路上捡到一分钱他们六人都要约好一同前往老师办公室交到老师手里。几天后看到学校黑板报上报道他们拾金不昧的精神以及他们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黑板报上时心里乐开了花，因为从一年级开始，自己的名字还从未出现在学校的黑板报上。

一次班里举办了一场“我的理想”主题讨论会。老师要求全班同学谈谈自己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希望大家踊跃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时有同学举手问老师：

“老师，理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