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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仁官考上秀才,汤先生无法再传授更多的知识给他,算是正式毕业了吧。那段时光对仁官与玉慧都是美好的,仁官也十几岁了,自从不必每天去街道口上学,每天早早帮老俩口去澴河挑水把水缸注满,然后下地帮老俩口干些农话,初秋的河口村,到处一片片金灿灿秋收的景象,水牛优闲的在田梗上漫步,乡民乐呵呵收割着各类作物,小孩子们追逐着田园犬,一片和谐江南水乡秋收景象。到了下午,仁官沿着澴河堤,穿过千年古桥(西湖桥),桥下的流水潺潺,仿佛在叙说它曾经的辉煌,行走在繁华的老街,穿行市井之中,到了街道口的澴河书院,仁官跟汤先生行师生之礼,然后跟玉慧帮忙打扫书院的每个角落,大厅里悬挂着巨幅孔子的画像,玉慧虔诚用鸡毛掸子扫落圣人身上每一缕灰尘。玉慧现在从一个不谙世事小女孩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全身散发青春的气息,他们一起把书院桌椅板凳摆放整整齐齐。不知不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仁官要回家,汤先生挽留,说:“你时时来帮老师的忙,吃了晚上再回去吧。”面对师命仁官总是唯唯诺诺,然后玉慧去后厨跟师娘做饭去了,闲暇之余,汤先生跟仁官谈起外面的事情,汤先生说:“你知不知道朝廷已经废除了科举考试,开始支持举办新学了。”仁官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没有什么主见,他迷茫了,在这个小县城,根本就没有了解外界消息的窗口,无论是蒙元,还是明清,都没有办法改变乡民的生活,谁当皇帝,我们的祖先该干嘛干嘛!仁官支支吾吾的说:“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考举人了。”汤先生说:“是的,以后只有去新式学堂念书,然后去洋人或者政府办的工厂做事……看来玉锦的选择是对的,玉慧也要跟他哥一样,去省城上女校了。”仁官脑子里一片空白,说:“老师你的学院还开下去吗?”汤先生说:“这个我问下县里学政大人,他说私塾可以经营,做一些启蒙的教育,教孩童们识文断字,以后再不需要讲深厚的文言文。”仁官听了:“哦,哦,哦……”。汤先生又说:“我问过学政大人,之前考取的秀才米粮待遇不变。”玉慧从后厨出来,喊仁官帮忙搬桌子吃饭,在饭桌上仁官感觉自己仿佛不是自己了,心不在焉,他的苦闷此刻怕只有汤先生理解,玉慧开心在饭桌聊起了每天见闻,仁官一句都没有听进去……饭吃完了,玉慧说一起去后湖逛逛,汤先生与师娘心领神会,然后仁官跟玉慧一前一后来到了后湖,后湖是县里有名的城中湖,在县里有小西湖之称,原生态保持很好,漫天的芦苇把湖岸线都挤没了,一轮巨大的红日倒印在湖中心,天空像烧红了一样,玉慧说:“仁官哥,我马上要去省城女校上课了,我们再见面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仁官说:“去省城读书可以了解更多的知识,而且还有你哥玉锦帮衬着。”玉慧看着仁官这个老腐儒真是气得没话讲,可玉慧那能够理解一个读了快十年旧式文章仁官的心情,他觉得对不起父母,更觉得无法实现对哥哥仁荃的承诺,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干什么,突然有一种对自己前程的悲凉。玉慧说:“天已经快黑了,我得回家了,你也赶快回家。”玉慧想用这些解除尴尬的局面,毕竟在那个年代,男女授受不亲。仁官说:“我送你回书院吧,现在外面人都没有了,你一个女孩子,碰到坏人怎么办。”玉慧一阵窃喜,但故作衿持,说:“这里离书院只有两三百步,我从小到大都在这里玩,那有那么多坏人啦。”仁官说:“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不比小时候,我送你回去吧!。”然后仁官静静走在玉慧后面,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仁官其实有许多话要说,不知道是对自己今后生活无落的害怕,还是害羞腼腆,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幽长的小巷,一句话都没有说。玉慧回到了书院,跟仁官道别,她的眼神充满了期望与失落,深深望着仁官,叫他回去路上小心。仁官点点头,顺着来时的路回到河口村。老俩口早早守在稻场上,抱怨仁官到现在才回来,他们还等着儿子回来吃,仁官有气无力的说:“我已经吃过了,我累了,然后回到里屋睡了,留下老俩口面面相嘘。

仁官躲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十年寒窗苦读,父母年复一年在田里劳作,农闲时禾父还要去镇上酒坊帮忙,他们年事渐高,怎么还有能力供养他去省城读书,想起这些,仁官躲在被子里哭了起来,渐渐的,仁官困得睡着了,一醒觉来,天空泛白,老俩口觉得很奇怪,赶忙敲门,问仁官怎么了,仁官说没事,只是昨天晚上去书院帮汤先生做事累了,老俩口让仁官今天不用去田里劳作了,在家里安心读书吧。仁官点点头,等老俩口出门了,仁官吃完早饭,他再也没有心思读那些之乎者也,然后顺着河堤走,路上碰到几个同乡人,他们很尊敬跟他打招呼:“禾秀才,这么早啊。”仁官心里挺不是滋味,曾经的骄傲马上要烟消云散了。仁官看着滚滚东去的澴河水,怎奈风流总被风吹雨打去。他觉得找个适当的机会还是得告诉老俩口,虽然他们也给不出什么样的建议,免得日子久了,更让老俩口接受不了。

到了晚饭的时间,仁官早早替老俩口做好饭,儿子突然的客气让他们很不适,问他:“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玉慧不喜欢你?哎,我们小门小户,家里条件不行,高攀不起。”仁官赶忙解释:“你们别瞎讲,我一直把玉慧当成自己的妹妹,而且老师一家不是那么势利的人。”虽然从心里来讲,仁官是喜欢玉慧的,她乖巧聪明,识文断字,面目清秀,一幅小家碧玉的样子。但一想到自己以后生活,仁官就打了退堂鼓。老俩口又问:“这不是年,不是节,你做又是鱼,还是鱼的一桌菜,这也太浪费了,我们家虽说在村里还可以,但还有好多人吃不上饭了,日子要细水长流啊!”仁官笑着说:“鱼是仁荃在河里捞,我下午在河堤碰到他,他让我带回去改善下你们的生活。”老俩口乐得笑不扰嘴说:“两个儿子这么孝顺,自己一辈子值了。我们农家人,除了田里刨食,就是这份天伦之乐了。”仁官突然表情凝重跟老俩口说:“我想去省城的工厂去做事。”老俩口一惊,说:“你是不是抽风,你是有功名的人,以后还要考举人光宗耀祖。”仁官说:“现在朝廷已经废除了科举,改新式学堂,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考功名。”本来以为老俩口会很伤心,结果老俩口说:“仁官,算了,这就是咱们穷人的命,等过几天,我们让村里的媒婆介绍个婆娘给你,你成个家,以后日子会过好了,这些年我们攒了一些钱,本来是留给你读书用的,现在我们可以用来买些地,你识文断字,在这十里八乡,可以帮别人写些东西,生活不会差的。”仁官只是苦笑应允了。

冬天来了,凌厉的寒风猛烈拍打着澴河,给河岸盖住了厚厚毛绒绒白色的毯子,让奔流不息的河水恬静的睡着了。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外面一片白皑皑的世界。整个冬天对乡民来说是一个难熬的日子,田里一片死寂。客家人的聪明,把皖北精湛的烧砖技艺带到这里,几家人合伙在一起烧砖给十里八乡供应建筑材料,烧砖是一个辛苦活,而且有一定的危险,但合伙的几家人决定,只要一家当家人出了问题,其他人要把他的家人集中供养,这是那个年代没有国家保证乡里乡亲互保的一种方式。由于仁官现在不用读书,他想跟帮家里做活,老俩口同意了,要不是读书,仁官应该早就成家立业,跟仁荃一样,是几个孩子的爹。仁官第一次下窑,被里面炽热场景惊呆了,叔伯兄弟们大冬天都只穿着裤衩在满头大汗,炉火把身体照亮得像火红的串烧,呛人的气味把仁官眼睛薰得睁不上开了,大家都很照顾仁官,这里面有禾父擅于经营带大家干的原因,还有仁官为人比较和善,平时跟乡里写个状纸,红白喜事对联从来不收钱。再加上那个年代天灾,匪患与客家人原因,大家都很团结。从窑里出来,仁官感觉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他头一次感觉来自祖先的苦,为什么老俩口坚持让仁官读书考取功名的原因,老俩口是不想仁官再重复他们的苦,可就是造化弄人,仁官现在只能这样。

就这样劳作十几天,终于出窑了,禾父早就联系好自己的老主顾——就是抢了汤先生“秀才”头衔的胡员外家里,他是县里唯的营造处,他家的生意都做到省城了。禾父想带着仁官见见世面,但仁官听说是胡员外家里,他一百个不愿意,因为他老师最不喜欢他。仁官完全不理解禾父的心思,你说他偏心也可以,仁荃想去他没有带,宁愿让他去澴河捕鱼,知子莫过父,他没有文化,没有城府……仁官极不情愿跟禾父去县城北边营胡记营造处,堆场上放着方圆百十里各类建筑材料,胡老板冷面一笑,这是仁官第一次近距离打量着胡秀长,他身材魁梧,戴着眼镜,穿着厚厚皮衣,跟禾父与仁官单薄棉衣形成鲜明对比,真是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胡老板对掌柜说:“把禾家的砖全部收了,不用点验,都是老关系,仁官也是我后辈,咱们可都是孔子的门生。”说完哈哈大笑,想不到胡老板这么看中秀才这个头衔。禾父更是高兴,看来让仁官以后做这个营生是不错的选择。在人头瓒动的货场里,有一个年青人叫住的仁官,说:“你是禾仁官吗?汤玉锦的朋友。”仁官说:“是的,你是?”年青人说:“你好,我是玉锦的同学,省师范的。时常听玉锦说你文笔的挺好,县城最后一届秀才,今天才一睹方容。我叫胡轩华,其实我原名叫胡聚财,这是我那个附庸风雅的胡老板父亲跟我起的这俗气的名字。”仁官说:“原来是胡公子,你跟玉锦都在省城师范读书。”轩华说:“是的,我们都在省城读书,玉锦过寒假,也在家,明天上午我做东,去后湖的西湖米馆一聚。禾父带着仁官从营造处回家,仁官说:“胡公子与玉锦明天约他去米酒馆吃饭,明天不能帮家里干活。”禾父欣然同意了。

到了第二天,玉锦与轩华早早在西湖桥畔西湖米酒馆等着仁官到来,仁官依就长衫夹着厚厚的棉袄,玉锦与轩华则一派新式行头,黑色西装,围巾,皮袄,这是省师范的校衣。大家互相作揖问好,玉锦说:“今天兄弟一聚,有没有曹操煮酒论英雄的味道。”轩华仰天一笑:“那今之英雄,唯吾,仁官,玉锦也。”玉锦说:“之乎者也非仁官不可也。”然后玉锦压低声音:“知道南方的孙大炮吗?”仁官刚想问:“孙大炮是谁。”被轩华挡住了:“事关国事,小点声。”然后玉锦说:“像我泱泱中华,先是被西夷欺负,又被东洋人暴揍,老百姓辛苦劳作,如同蝼蚁,这是政府的无能与腐败,中国的希望在南方,在孙先生哪里。”仁官听了一惊,心想:“哥俩难道是想造反不成,汤先生可没有教这些给仁官。”仁官有些害怕,也替汤先生担心起来,他不明白胡老板怎么也能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来。轩华说:“仁官,你对今天中国是什么样的看法。?”玉锦马上打断轩华说:“你这不是难为仁官吗,他连县城的东南西北门都没有搞清楚,外面的世界他哪不知道,这个考题对他来说太宽泛了。其实仁官也不是不知道国家的积弱积贫,每天街上都是有冻死的流浪汉,乡里也有劳做一整年忍饥挨饿的乡民,他本能认为这是天灾,或认为这就是这些人的命,他实难从政治角度来看待这些社会现象。玉锦与轩华轮流跟仁官讲了好多在学校里的事情。不知不觉,吃了一下午的米酒,玉锦还是希望仁官来省城看看,中国的希望在我们这些年青人手中,而且他听说玉慧已经在省里女校学习了半年,寒假在省城纱厂打零工。仁官听到玉慧的消息,倍是思念,也想去省城看看。他请玉锦和轩华帮忙找个便宜一点的学校,然后休息时间可以打下零工,他不想让老俩口还要为自己受苦。玉锦拍拍他的肩膀说:“好,我在长江边等你。”

回到家中,他跟老俩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俩口颇有点为难,自己年数渐高,田地与窑场需要人帮忙打理,最重要的是他想仁官早日为祖宗开枝散叶,这十里八乡基本上没有人去省城读书,像仁官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在这附近也是独一份,而且禾家也没有实力跟胡家汤家比,整个县城,就十几家人的孩子一直在省城读新式学堂,这其中不是官,就是本地大商人,绝大部分人连私塾都上不起。仁官岂不知道老俩口的辛苦,他想法挺简单,就是找个便宜点的学校,找个零工做做,让家里少花点钱,还有他的小心思就是想跟玉慧在一起。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冬天又来了,河流又停下了它的脚步,仁官在家里做了一年的活,对玉慧的思念如同南国的红豆,但自从玉慧去了省城,她很少回来了,去汤先生哪里几次都没有碰到,他也不敢跟汤先生打探玉慧的消息。家里介绍好几个女孩子都被仁官拒绝,别人以为他眼光高,看不起乡下人,其实他心里一直装着玉慧。到了第二年夏天,玉锦急匆匆跑来告诉仁官,省城师范要招一批免费的师范生,结业合格以后分配到各新式学堂里教书。仁官很高兴,但老俩口却不愿意,一去省城读书,又得几年,家里的事情也要请人干,本来现在的生活只能勉强维持。轩华也跑来求情说:“仁官是个有为青年,以后当了老师,就是国家的人,你们两老就可以享清福,我回去跟我爹说叫他以后多收你们窑上的砖》”老俩口怕得罪了胡公子,只好同意了。

虽然老俩口不愿意支持仁官上新式学堂,但终归是自己的儿子,怕他在外面受苦,把家里仅有几块大洋给了他,对他说:“如果外面不好过,就回澴河稻场吧。”仁官跪别的老俩口,跟玉锦一起前往省师范。他们沿澴河水道,过西门,望着小时候常玩的城隍潭码头台阶,路过巍峨的文昌阁,过三军码头,离故乡渐行渐远,马上过汉水,经粤汉铁路到达省城,省城比县里,州府大多了,玉锦把仁官介绍到学校招生处,招生处先安排仁官住上集体宿舍,先上三个月课,考试合格后才能取得学籍。仁官突然倍感压力,他以为直接读几年然后就可以当老师,玉锦劝他放心,凭他的聪明才志,连秀才都考上,而且你现在报考就是国文老师,跟你所学一脉相承。仁官每天早出晚归,努力学习各科知识,不懂就向老师同学讨论,三个月终于考试通过,成为省师范一名正式录取生,这一天玉慧来找他,俏皮的说:“来省城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下你师妹。”仁官为了隐藏自己捉襟见肘的窘况,说:“初来乍到,怕没有被录取啊!这样以后就可以天天拜访师妹了。玉慧知道仁官的情况,她说:“你想不想去纱厂做工啊?”仁官说:“别人要不要男工。”玉慧说:“那你明天去纱厂上班找我。”仁官就这样一边上课一边在纱厂做工,学校里工厂里守旧派,革命派经常发生大讨论舌战,仁官天然懦弱性显示出来,他平时谨小慎微,只想努力学习毕业伺奉两老,但革命与民主的思想还是多少影响了一下仁官,这表现在玉慧、玉锦有时出去演讲,他忙前忙后的帮忙,也许这只能看是裹胁,但仁官的表现,让他与玉慧的人生开始渐行渐远。

当仁官憧憬美好生活,革命大风暴来了,辛亥革命在省城爆发了,学校被迫停课,守旧派,革命派再不是简单的舌战,直接上升到武装斗争,城里到处在流血,仁官害怕急了,他更担心玉慧,听说由于她激进的演讲,被学校开除了。仁官在街上到处找,但省城太大了,现在整个城里全乱了,他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他只能回学校宿舍里等,由于战争的原因物资紧张,仁官只能天天喝粥,有时连粥都喝不上。正当他走头无路的时候,仁荃找到了学校,叫他回去,家里人都操心死你了,仁官问仁荃:“玉慧回家了没有。”仁荃说没有,但他们一家已经被查封,他们通革命党。仁官马上担心起汤先生来,仁荃说没事,汤先生已经回到老家的乡下了,目前局势不明。仁官这才放心下来,然后仁荃带着仁官走到长江边,他那嫂破渔船已经停在江边,来省城快两年了,他没有仔细端详过长江,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狼狈离开了省城,仁官问:“这安全吗?”仁荃说:“放心吧,已经这样送了好几批人回家了,你不是我亲兄弟,我才懒得管你的,担误我做生意。”仁官暗自苦笑:“自己的同胞在厮杀,但总有那一部分人干一些富贵险中求的生意,从古至今不缺乏这样的人。”下长江,走汉水,过黄孝河,入府河,终究有惊无险回到澴河怀抱。澴河是无私,如同自己的母亲一样,无论远方的游子富贵,还是落魄,她总是以自己丰满的胸堂接受自己的孩子。

仁官彻底迷茫了,命运又一次找他开玩笑。小人物的命运总被历史车轮推着,一次次与现实擦肩而过。仁官现在只想做一名普通的农家子弟,刀光剑影的流血让他不适,他觉得当下的中国更适合改良。性格决定命运,也注定了仁官一辈子跟澴河纠葛,而走出澴河牵绊的玉锦、玉慧、轩华他们必定是县城的未来,也是中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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