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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一辈子呢？”我惊讶地问。
“一时之间讲不清楚，原本计划就是如此。不过一辈子并不是一定在某个乡镇的岗位上老死，而是说我把这视为一个长期事业，对支教老师这种暂时的身份没有兴趣。”
“非这样不可？”我有些失落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思，也欣赏你敢于做正确的事的勇气，这就是你的可爱之处。但你知道一辈子意味着什么吗？”
“我全都知道。”春茗说这话时，眼里没有半点犹疑。
“所以你忧心的事， 就是未来有一天我会离开。”
“可以这么说吧。”
“我们在一起总有几个月了吧？你知道我爱你，为什么不对我明言呢？”
“因为我犹豫了，虽然想法依然在，却不像以前一样肯定。这是一条很辛苦的路噢，我可能会去云南、贵州、甘肃，每隔几年换一个地方，避开城市，去跟农民的孩子接触，尽我所能去教导他们。我没有权利要求你跟着我去吃苦头，但又舍不得跟你分开。有时候想，或许我自己不久后会改主意呢？毕竟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一年级学生而已，既不是偏执狂，也不是大彻大悟的圣人。或许像绝大多数人那样过正常的生活也不那么糟，这样我们还是会在一起，大概再也没有什么能打败我们了吧。”
“我也舍不得分开。”我哀伤地插嘴道。
“但是，怎么说呢？说要改主意吧，像是背叛了本心似的。所以真为难。”春茗叹了口气。
“哎，亲爱的，”我听见这一声叹，觉得心里难过。“如果我说我愿意呢？”
“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我不高兴地说，“因为不愿让你为难。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我就愿意追随你。反正跟着你总不至于吃糠咽菜吧？”
“当然不至于，我又不是保尔·柯察金，不会弄得衣衫褴褛，也不会以穷以脏为荣。简朴和简陋不是一回事，苦行僧的生活不值得提倡。”
“那就好，没有其他问题了。我只需要春笋和桑葚。”说完又抱起吉他，开心地连着唱了两首小红莓乐队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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