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呼啸 第13章 51(1 / 1)

邙山呼啸第十三章五一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邙山脚下校园生活还是娴静恬淡的，少了多少尘嚣是非，多了一份心灵的宁静。就像在一个封闭的围墙内有个小池塘，即使狂风暴雨，池塘内也掀不起大浪。斗转星移，“五一”到了，离开师专来到这儿差不多两周了。时间就像黄河之水，日夜不息，滚滚东流去。尚飞想要利用假期回老家看望父母，田霞因为弟弟上学的事情，必须回老家一趟，找一下她们母校校长。我计划去济源五龙口猕猴山，过一个与山水为伍，与猕猴为伴的假期。虽然各有各的目的地，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相伴走一程，哪怕是一站路程。“五一”前一天上午，我把班级工作早早安排好，向校长请了半天假，吃过午饭，和田霞坐长途公共汽车到了洛阳汽车站。她知道她老师闲下来喜欢喝两口酒，于是在车站买了两瓶杜康酒，回母校看望自己的老师，总不能空着手去吧，人情世故总是免不了的，何况还有求于人。她回老家需要坐火车，汽车站和火车站相距不太远，我把她送到火车站，由于过节，坐车走亲访友的人比较多，火车站大厅挤满了人，人声鼎沸。我帮田霞看着行李，她去买票，终于排到售票窗口了，不巧的是，她要乘坐的那趟火车人满为患，票卖完了。田霞急的团团转，“买不上车票回不去怎么办呀？”她心急如焚，我也一筹莫展。猛然我灵机一动，对田霞说：“我把你送上火车，然后你在火车上补票，或者下车后，在你们那里的火车站出口补票，上了车就好办了。”我信心十足地说。“这行吗？”田霞有些胆怯，她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先买票后上车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我帮她拿着一些行李，转弯抹角，来到车站东边不远处一个隧道路口。我们从隧道边上的通道进入铁路沿线，然后向西沿着铁路往回走。田霞提心吊胆，吓得一句话不敢说，生怕被铁路工作人员抓住。我也故作镇静，说是不怕那是假的。害怕啥偏来啥，一个身穿铁路制服的工作人员向我们走过来，这个男的一脸严肃说：“让我看看你们的票，是不是想要逃票。”田霞吓得腿都有些抖，用手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说：“他他拿着。”我哪里有票呀，我也是急中生智，把包放在地上，蹲下身，拉开背包拉链，说：“在这儿。”于是我掏出一个田霞给老师买的苹果，恭恭敬敬递了过去。这个工作人员这下可抓住了我们的把柄，想要用一个苹果腐蚀拉拢他，损公肥私，这种不正之风必须杜绝。“坐火车必须买票，天经地义，把钱拿出来，我去给你们买票。”说着就用手去我裤兜里掏钱，我哪里敢相信他，我知道有一些不法之徒就是干这种勾当的，他是不是工作人员我都开始怀疑了。我裤兜里装有一些钱，买票可以，但不能让他给骗走了。就在他的手即将触摸到我口袋时，我迅速蹲下身去，又拿起一个苹果，由于我身体下伏，他的手没有触摸到我口袋里的钱。“师傅，你行个方便，我们是师专的学生，车站的票卖完了，我是不得已才从这儿来送她上车，她一会儿上车后就补票。”我一边解释一边递过去两个苹果，想要用这两个苹果换取一个方便。他还是不死心，又要去摸我的口袋，我又故伎重演，如此反复了几次。我每次下蹲时，心里都在暗笑，我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最后他也许认为从一个学生身上是搜不出钱的，也可能是他的善良之心顿开，拿着一个苹果走了。

来到车站里面，找到了田霞要搭乘的火车。火车周围人山人海，人们排着长长的队，拥挤着等待检票。乘务人员站在绿皮火车上车口，一个一个检票放行。我们没有票还是上不了车，田霞明显有些气馁，一个人的勇气和智慧只有在最危难的时候才能够爆发出来。我看到绿皮火车的车窗开着，车上的人和车下的亲朋好友挥手告别，我把行李交给田霞，一纵身，双手攀着车窗轻松地进入车内。把田霞递上来的行李安放在行李架上，从车窗伸手把她也拉了上来，让她坐在116号座位上，倒不是因为这个号吉利，而是110号后面几个座位通常不卖票。把田霞安顿好，我大摇大摆地从检票口下了车。由于人太多了，许多买过票的人抱怨着，被车站的警务人员劝回了候车大厅，等着车站工作人员的安排。

我告别了田霞，从原路返回到汽车站，踏上了去济源的长途车，到那里后天已经黑了。而且天空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我在梦里也一直担心，第二天的猕猴山之游会不会被雨给打黄了。

好在下了一夜细雨，雨在天亮时分神奇般地停了。雨过天晴，空气格外清新。我坐上汽车，在五龙口附近下了车。这里距离猕猴山还有几公里的路程，要是步行，还需要走上一两个小时的路。我正在路口徘徊，看见由几十个学生组成的长长的队伍，在老师的带领下，骑着自行车，浩浩荡荡开过来。为首的学生车上绑着一面大旗，他们说说笑笑，从我身边骑过。有一个掉队的男生，人长得挺帅，骑着一辆旧自行车不紧不慢，在后面吃力的蹬着。他看见我在路口踌躇，似乎明白我的难处。他下了自行车，好心问我：“你是不是去猕猴山玩？”面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学生，我也实话实说，等汽车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步行去有点远。“我骑车带你去吧？”这个学生的善良之举一下子把我拉出了困境，“那太好了，谢谢你！你们是去猕猴山春游吗？”“我们是温县职业学校的，老师组织我们春游。”我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上，本来骑车就不快，后面又驼了一个一百多斤的人，就更慢了。“你休息一会儿，让我带你吧？”“行”他可能骑车也累了，爽快地答应了。我骑上他的自行车，才知道为什么他掉队了。这里自行车太老了，脚蹬扭曲着，链条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似乎一用力就会把链条给绷断。不过，有这样一辆老掉牙的旧车子，也比步行要省时省力。我也只有感谢它，而且还要拜托它一定坚持住，千万不要被我们两个人压的散了架。

过了沁河上的公路桥，对面不远处就是猕猴山了。刚下过雨的沁河流淌着从山上汇集下来的浑浊的水，哗哗地流着。以前来过一次，而且还在不熟悉水情的沁河里游过泳。想想都有些后怕，万一那次像马骥一样进了“玳瑁为梁，鲂鳞作瓦，四壁晶明，鉴影炫目”水晶宫，就没有第二次机会来这里了，不由得感叹物是人非，欲语泪流。过了五龙口温泉，就是猕猴山了。大自然给山区带来许多不便，也带来了许多方便。地下丰富的温泉，山区林壑尤美，这不一而足的优势都是上帝对不便进行的补偿。

一路上和这个萍水相逢的伙伴形影不离，我知道他叫闫得草。他对于大山的感慨比我更多一些，贫乏的词汇，枯竭的诗的灵感，让他的表达仅限于“啊，太美了！”我比他强不了多少，只不过内敛的性格没有让我展示我自己。面对飞流而下的瀑布，我没有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浪漫与气魄；仰望山峰，我缺乏苏轼“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哲理思维能力；俯视山峦，我不具备杜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气概。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们看见山清水秀，听到清泉鸣珮，感到神清气爽，然后对着山谷大声喊：“啊啊啊啊！”之后，引得回声婉转萦绕，也就足矣，把诗词书写还是留给那些有天赋的大诗人吧。

为了记住这弥足珍贵的缘分，让它能够永久保持下去，我们下午分别时，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在交通和通讯极为不便的年代，一别通常也就意味着永诀，难道有人陪你走过一天的路程，还不满足吗？《心经》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不要追求永恒，因为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之中，人的思想行为能不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