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探(1 / 1)

一想到欠债，展昭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和林岚前世流落异乡，就是因为上当受骗，欠了一大笔钱，根本不敢回国。

可前世他们欠债是十年之后的事，大概在98年前后，现在林岚怎么会欠债呢？

展昭来不及多想，万能胶一走，林岚就转身寻找展昭，展昭赶紧矮身在人群里乱钻，跑到一个比刚才还远的摊子，停下来假装给母亲挑衣服。

林岚找了半天才来到展昭身边，看展昭左挑右选，便以为他真的没注意刚才二人的谈话。

“挑到合适的衣服了吗？”

“没有呢！”展昭假装不耐烦，把手里的衣服放下，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跟林岚念叨：“这衣服质量确实不行，你刚才说的对，这都是小作坊进的货，一摸就知道，料子发硬，我妈说过，这种衣服不能买，一洗就抽水，多洗几遍又肥了，穿几次就变抹布！”

林岚道：“我带你去商场买吧，大商场的东西质量没问题。”

展昭假装灵机一动；“对了，岚岚，你不是说，你表叔的衣服都是香江那边运过来的，比这个质量好嘛。咱们别去商场了，挺贵的，去你家的店铺看看，正好我也去参观参观，从你家拿两件新衣服，肯定比商场便宜吧。”

“额......”林岚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我们家这几天没开门，还是别去了。”

展昭继续追问：“你看早市生意都这么好，你家怎么不开门啊？”

林岚顿觉有些慌张：“是......是生意好，就是生意好才没开门啊。”

“嘛意思？我没听明白......”

林岚稳了稳心神，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年前买新衣服的人多，店里的库存都卖差不多了，我爸去广州进货还没回来，我不是去接你了嘛，就剩我妈自己在家，又不好请假，就没开业。现在店里剩下的都是人家挑挑拣拣不要的衣服，哪能拿那种衣服给阿姨穿啊，咱们还是去商场吧！”

“好吧，我听你的，五年没回来了，我也不知道现在哪个商场的东西好，我没进去的时候，买衣服还得要布票呢！”

林岚见他不再追问，心里也松了口气，顺势说道：“现在买衣服也要票，就是没以前管的那么紧的，国营的商店大多要票，没有票多加点钱也行。你看这边早市多热闹，这都是私营的，几乎都不用票了。”

展昭感慨：“短短五年时间，什么都不一样喽！”

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林岚一定是生意上出问题了。

她都不敢让自己去她的店里，十有八九是店里有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甚至......她已经没有店了！

展昭琢磨事的时候，林岚开车带展昭去了劝业场，这是始建于30年代的老字号商场了，里面的衣服在那个时代算是中高档次的，林岚按照展昭父母的衣服尺寸给他们各买了一身春装，一件外套，又给展昭买了两套西服和一件大衣。

“你对我父母的尺码，记这么清楚？”

“如果我不给他们买衣服，他们就凑合了，老人家怕你出来不好找工作，想多给你攒点钱。”

展昭心中难过，自己的父母这几年一定都是被林岚照顾着，自己这个儿子什么忙都帮不上。

一想到这些，展昭对于林岚现在遭遇的困境就越着急，恨不得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次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她不愿意说出来，我如果执意要问，也许最后彼此都不好看。

看来我得抓紧时间去找找那位万能胶了！

二人买完衣服，林岚又给了展昭二百块钱傍身，这才开车送展昭回家。展昭的父母没在家，二老今天都是五十来岁，还在单位工作。父亲展国华在汽水厂上班，母亲丁广慧在针织厂上班，这两家单位春节前出货量都大，为了让员工好好干活，每年的年底，单位都会有一笔数目不小的加班奖金。老两口也没什么事，估计是去厂里挣奖金了。

展昭在屋里转了一圈，这套新房是前不久林岚刚买下来的，说是买，这里的房子都是公产，严格来说，只能叫“换房”，那时候商品房买卖才刚刚起步，这种公产房，房主每月还要给国家交租金呢，想要办理过户手续，都得是以“换房”的名义去办。

房子不大，只有30来平米，这种房子在天津被叫做“独单”，外地一般都称呼为一居室，就是一间厨房，一间厕所，一间卧室和一个客厅，非常简单的一套房子。

即便是如此，也比他家以前的房子大了三倍！

以前是一间屋子半间炕，屋里放个梧桐柜，再支个衣帽架，来客人吃饭都得在院子里吃，大桌面根本放不开！

“这些都是你买的吧？”展昭发现屋里的陈设也比自己走的时候强多了，上下双开门的电冰箱，带甩干的滚筒洗衣机，还有一台18寸的东芝彩电，不算家具，光是这几样电器，就得大几千块啊！就凭他父母双职工的家庭，别说这些都有，就是有一件，那也得勒紧裤腰带苦上三年！

林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些其实都不贵，国营的商店里卖的贵，还得要票。这冰箱、彩电和洗衣机都是日产的，我托表叔从香江买的，比在咱们这买便宜一半呢。现在我是没那么大本钱，人家大倒爷，专门弄电器的，一台录像机，1200块钱买进来，转手能卖4500块！倒腾这些家电现在可是暴利呢！”

“没关系，钱可以一点一点赚嘛，咱们国家十亿人呢，等家家都看彩电，用冰箱，那得等多少年以后啊，现在倒腾不起，将来慢慢倒腾！”

“你倒是想得开！”林岚低头看看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她后面还有急事，跟人约的三点，只是不方便跟展昭明说。

幸好展昭及时开口：“岚岚，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大过年的，师父去上货，也该回来了吧，明天早晨我去你家，给师父、师娘拜年。”

“我爸应该回来了，我先回去看看，一会儿你替我给叔叔阿姨带好，咱们明天再见吧。”

“明儿见！”

展昭故意脱了外衣，躺在床上，抻了个懒腰：“正好我也歇会儿！”

“嗯，你好好休息休息吧。”

展昭听着林岚的高跟鞋声音在楼道里渐渐消失，这才翻身站起，走到阳台，悄悄探出头，往楼下看去。

看着林岚的吉普车离开了小区，展昭穿好衣服，快步下楼，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面的”，直奔万能胶工作的工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