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3)

李慕雨还在为投标单位的事情发愁！

通常采用“挂靠”的方式，就是找一家单位，交一定比例的费用，然后以该单位的名义去运作项目，可以一事一议，也可以长期合作。

这种事情在后来很普遍，但当时还不多，也没有什么规矩，就是熟人之间相互帮助，费用就是互相商量着来，甚至有时候也不收什么费用。后来，随着“资质”要求越来越多，“挂靠”就有了一套潜规则，包括费用、走账方式等等，有些“资质”比较好的单位，甚至把“挂靠”当成了一种重要的利润来源，就是后来常说的“买证”。

李慕雨不善交际，没有太多的人脉资源，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单位“挂靠”。

眼看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李慕雨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李子看起来粗鄙，实则心思玲珑剔透，看出李慕雨有心事，就试探着说：“兄弟，有啥事？需不需要帮忙啊？”

李慕雨虽然跟李子关系不错，但毕竟李子是公司找来的施工单位，不知道跟公司是什么关系，这事儿万一走漏了消息，就麻烦了，公司那边是很忌讳这样的事的，到时候就不是辞职，恐怕会被开除。而接下来还没安排好，被开除了，会很麻烦。也没啥积蓄，到时候就要喝西北风了。

见李慕雨不说话，李子也不再问，只是自顾自的说：“我跟你们公司总经理是同一年来集团的，不同的专业，我头两年出来单干的，也没有辞职，算是“挂”在集团公司下属的另一家公司，跟你们老总是朋友。刚出来干的时候，生意不好做，他没少帮我。我现在包他的活干，价格比别人家都便宜，也是我帮他。交情还是挺深的。咱们也是朋友，有啥需要帮忙的事，尽管说，多少还是有些面子的。”

李子看了李慕雨一眼，试探着说：“要不，你到我那儿去，也不算出集团，你们老总知道了也不会说啥！”

李子大约的知道年终评级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在国企里是很重要的，影响的不仅是年终奖金，还有转正、涨薪、职称评定、升迁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他误以为这件事情后续的问题在影响李慕雨。虽然李慕雨在单位不受待见，但是李子很欣赏他，认为他坦诚而有气度，只是还不太适应社会上的那些事。几次表达过让李慕雨跟他干的事，他现在生意越来越好，可是手底下只有小阮这样的人，虽然能干、可靠，可毕竟没啥文化，真有事的时候，还真hold不住，要继续发展，需要人才。他认为李慕雨是个可塑之才。

李慕雨见李子说的真诚，忍不住就像告诉他实情，话到嘴边，却打了个弯，说：“我有个朋友，像找个单位挂靠，找我帮忙来着，我能有啥关系啊，只是实情有点急，我替他发愁来着！”

听李慕雨这么说，李子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也不点破：“这好办啊！用我现状挂的公司就行啊，我那是固定费用的，你朋友用的话，给我来条“希尔顿”就行了。只要到时候施工的时候优先考虑我就行了，费用还比别人低，怎么样？够朋友吧？”

李子眨了眨眼睛，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用你朋友出面，你跟我直接签合作协议就行！”

真是七窍玲珑心啊！眨眼功夫，就考虑的周全，还为李慕雨留下了回旋空间。这让李慕雨十分感动，差点就说出这是自己的私活。只是李子不点破，自己也不必现在就说了。

“好，我回头跟他说！谢谢李哥！”李慕雨突然感觉李子亲*时都是直接说话，没有啥称呼，或者叫李经理。这会儿叫李子一声李哥，却没觉得唐突或不自然。

李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称呼似的。

“没事儿，兄弟，我这儿随时都能用，不会耽误事儿的！”

“对了，李哥，你全名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李慕雨却突然感到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问道。跟李子一直交好，却从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当初赵刚介绍的时候说是李子，就一直没再问过，或许赵刚也不知道李子全名。

李子很低调，大多数人都只知道他是个包工头，粗鄙而豪爽，很少有人知道他名牌大学毕业，同时开工的项目有二十几个，更不知道他有多少资产。

“李寻欢！”李子轻声说道。

“啊！小李飞刀！”李慕雨一声惊讶。

“哈哈哈，逗你呢！李全安！”李子开心的笑了起来。

有了李全安的公司可以挂靠，李慕雨安心下来。

虽然他知道项目的利润很大，虽然对产品很熟，但从来没有直接采购过，他需要找货源，最好是一手货源。

所有产品都是美国品牌，每次给客户的报价都是按美元报价，然后按当期汇率将总价折算成人民币，这给人一种很高级、很神秘的感觉。甚至，李慕雨一度以为是直接从美国进口的。直到听舒建国说起中国区总代理，才恍然大悟。但是公司在这方面管理很严，除了个别几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供货渠道。那时的互联网除了新闻，相关资讯还很不发达，供货渠道往往就是一个门槛。很多企业就是靠渠道牟利，所以对渠道的控制十分在意。

李慕雨设想可能的方式。

直接找厂家住中国的办事处。这个联系方式李慕雨是有的，因为之前有技术交流和培训，李慕雨认识厂家的一位叫Mary.Dong的技术经理，是位年轻的女性，大家都叫她Mary，李慕雨更愿意叫她董经理。那时能去外企工作的中国人都是绝对的精英，高颜值，高素质，Mary亦是如此，皮肤白皙，戴一副金丝眼镜，声音柔软，很有魅力。这样的女人让李慕雨仰望，有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

或者问问公司的知情人，这个最直接，可是也最不可能，而且风险极大。因为知道供货渠道的除了老总，就是财务和负责联系兼发货的老沈。之前舒建国曾试图从老沈那儿了解一些信息，结果不仅一无所获，而且转天就被老总拉进办公室一顿尅，搞的灰头土脸的。换成他这个不招待见的家伙，结果都不用想。

要么去库房看看能不能找到供货的代理公司的信息，或许也是可行的，不过估计所得信息一定有限。

再要么问问舒建国，没准他能提供点有用的信息。

相信，办法总会有的。问题是没有办法也得办啊！

李慕雨跟赵刚说工地货不够了，要回库房发货。最近工地进度比较快，用货量大，工地的临时库房又小，所以隔三差五的就得进货。赵刚开了进货单，李慕雨就回大院库房去找老沈。

老沈五六十岁了，满脸皱纹，退休返聘人员，退休前在集团就做库管，待人很和气，每天乐乐呵呵的，很是慈祥。但是，自从舒建国被告状以后，他们几个就觉得这老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很阴。

库房很大，在院子一角，室内光线阴暗，感觉屋顶低矮。屋内是一排排的货架，整理的井井有条。通常提货都是在库房门口，由老沈安排库管的一个小伙子把货运出来，不让外人进入。

李慕雨去的时候，恰巧遇到孙小佳在跟老沈对账。

集团定期都要对下属子公司财务、材料进行核查。孙小佳去年才到集团财务部，所以这些杂事都是她来做。

孙小佳比李慕雨他们早三年毕业，毕业后在另一家中央直属企业就职，后来停薪留职去南方闯荡了两年，在他们入职两个月后，通过社会招聘招聘进入的集团财务部。之前也住在集团办公楼的顶层，大家每天见面，经常一起聚会，彼此很熟。自从他们搬出集团后，见面就少了些。

孙小佳不算漂亮，短头发，像个男孩子，很干练，在南方待了几年，思想开放，没有其他女孩子的矫揉造作，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既像哥们，又像个大姐姐，很舒服。有时候李慕雨还突然对孙小佳产生莫名的依赖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孙小佳正脸冲里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仔细核对，一边是进出库的记录，一边是报到集团的报表。屁股圆滚滚的，两条腿来回的换着重心，想来已经趴了一会儿了。穿了条短裙，白花花的大腿裸露着，也没有穿丝袜，蹬着一双黑色很酷的短靴状半高跟凉鞋。屁股随着重心更换而扭来扭去。李慕雨有一种想在孙小佳屁股上拍一巴掌的冲动。

老沈坐在里面，乐呵呵的说：“小孙，进屋来，坐下慢慢对，站着怪累的！”

孙小佳仍然低头核对，“没事儿，很快就对完了。我不进去，违法规定！”

“你没事儿，你是集团的。不让他们进来，是怕他们给我弄乱了，你又不会！”老沈依旧乐呵呵的，“要不把凳子搬出坐。”说着，老沈把自己坐的凳子要搬出来。库房平时不会有人来，就一把凳子。

“不用不用，您年纪大，您坐！”孙小佳忙不迭的说着，起身来阻止老沈。

正来回推让，老沈看见李慕雨，就放下凳子，不再推让，冲李慕雨说：“小李来提货了啊！把单子给我吧，我给你去取！”

李慕雨把提货单递给老沈，“沈大爷，您去提货啊？小伙子没再啊？要不要我帮忙啊？”

“不用不用，有小推车，不重！”老沈乐呵呵的，坚决的拒绝，然后转身往里走，“小孙，你先对着啊，我很快就回来！”

李慕雨冲孙小佳撇了撇嘴，小声说，“不让进，鬼的很！”

孙小佳往上推了推下滑的眼镜，轻声说：“你别那么小心眼，沈大爷人好的很！”

门口有些窄，两人靠的有些近，孙小佳跟李慕雨说话的时候有些仰着头，小嘴有点撅着：“天这么热，你在工地累不累？”

李慕雨低头看了一下孙小佳，眼神就迅速的挪开，他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孙小佳纤细的腰身，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想抱一下你！”遂突感失言，血往上撞，满脸通红，“呃，呃，不累，不累”难以掩饰的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