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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手里捧着热乎的常千资料已经烂熟于心。陈星坐对面说的每个字像阵风从秦海耳边刮过去，最后一句让他彻底收回了飞出去的心。
“你刚才讲23号楼，什么意思？”秦海问。
陈星抓核桃仁的手默默收回来，“我是说23号楼这帮人还挺有互相帮助的意思。302原住户的女儿生病，201程序员常千偷偷资助手术。而301现住户颜时恰好是咱们南院的大夫，他师父被人搞到离职，他反咬对方贿赂又拿了真凭实据。听说闹得很大又没多久被召回，不知道动了什么硬关系。102关会计身兼多家财务负责人，据说把那几家老板玩的团团转都没被抓到证据。202程安经历过竹韵商场事故后成为自由职业人。101李渊的女儿被救送的就是南院。你说他们这些人是不是挺有缘的？”
秦海把手里的资料卷成筒敲到陈星的头上，“哪儿那么多有缘？让你查常千，给我搞出这么多信息。我记哪个？”
陈星翻着群里的信息逐一念，“常千父母过世，亲戚追着白要他家的地，不给就闹还挺有理。三天前，常千签了转让协议，这才平息那些亲戚。他本人还有职业病需要参加定期康复治疗，这又帮助302的女儿做骨肉瘤手术。他有足够理由从那些网站谋取利益。”
“说得通，但是串线连不上。”秦海斩钉截铁否定了他的想法，“以常千的处境要顾及那么多问题，没有百万积蓄都不敢当一名散客生活。换做是你早就慌了。所以他一定有固定的接单渠道，日常接的散活只为赚零钱掩人耳目。再看看吧。”
陈星拉开抽屉拆开一袋锅巴，边吃边盯着检索结果，“常千给咱们这份后台资料，为自己减轻负罪感有点牵强。这过错盘下来也得一年以上起步。难道他窥见暗门了？”
秦海双指点着陈星，“这就是你的作业。”
师傅带徒弟，秦海点陈星，他们俩算是在单位住下了。
小灿很安静在病床上打点滴，程安代替关阿姨看望她。
站走廊的三分钟，程安感到深深的压抑。她抿着嘴使劲往外吐气鼓着脸颊，狂奔的心跳终于缓慢下来。
“你也在啊。”常千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程安退后半步直接贴在墙上，“关姨也叫你过来？”
这时护士推车到这个病房准备换药，跟他打招呼说：“呦！散财童子是来资助哪位病友？”
常千回答护士说：“是来看朋友的。”
他拎着两大包东西直奔小灿的病床。孩子面对玩具礼物亮出天真幸福的眼神时，常千偶然间笑的特别开心。程安脑海中闪过一个肯定句，常千经常一个人来看小灿。www.uukanshu.com
为什么？
程安坐出租车直到家楼下也没想明白，常千这么轻车熟路看望小灿是不是早就认识小灿的家人。
……
跟在常千身后的每一步，程安逐渐感觉头皮发麻。
“你想问就问吧。”常千从前面折返回来，站在程安面前挡住投在她脸上刺眼的阳光。
程安双手插兜紧张的绷紧下巴，“你什么时候认识小灿的父亲？”
常千仰望天空，衬衫扣子松开的部分露出锁骨一角，醒目整齐的长条疤痕斜角自上而下。他缓缓说：“小灿的父亲没有把女儿当累赘选择逃跑。他听信宰畜加工业的高薪传闻，随中介去了边陲荒地被人盯着，逃不回来也没有消息。最近见过他的人是在结案简报其中的一张照片里。他身上还有一张小灿的照片，是我托人转交给他的。”
“那你为什么不帮他回来？”程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小腿抖得有点厉害。
常千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有人为爱养别人的孩子，有人为爱铤而走险。作为父母他们都是伟大的，而我是天生的鼹鼠……”
颜时趴在阳台窗边暖阳落在手上，他看见楼下程安和常千站在原地聊了很久。另一边从车上下来的陈星向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忽然，颜时想起师父梁宇的话。
‘有时候站在人群中，可以体会人间悲欢疾苦。有时候要站在高处，才能看到星空顺行的秘密。等你懂得这个道理，应该会看淡一切不平事吧。’
颜时学会了寡言，内心比以前更加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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