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袁羽感到莫名的震撼，脑海里幻象陡生：一个漆黑的雨夜，雨点不住地打在泥泞的道路上，地上升腾起咸湿的泥土气息，远处蓝色棚顶的大仓库在夜幕下隐约可见，不时划过的闪电让人偶得一窥全貌。三个穿着黑色厚雨衣的中年男人沿着这条泥路向仓库跑去，泥点飞溅，而他们浑然不觉。在仓库门口，一个光头男人正向他们招手...

“干什么！发愣啊。”何思用手肘推了袁羽两下，袁羽这才从那股似有若无的幻象中抽出。

“我说这个案子处处透着不对，根本不是什么捉奸。当时我去拍的时候，除了事主以外，还有一个穿着看着像军人的男人，脸上戴着一个医用蓝色呼吸面罩，好像在吸氧。回来之后，我明明拍下来的千多张照片，其它的都黢黑，只有这一张有画面。太不对劲了，这怎么可能呢？他们知道我们在调查他们，你看，这很明显是在挑衅！不管他是用什么手法做到的，何思姐，这次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做的，把钱退给太太，我们及早抽身吧。”袁羽皱着眉头，心头不舒服的感觉如反胃时的胃酸般阵阵上涌。

何思再看了看那张图片，犹豫着说道：“好吧，既然如你所说，这后面可能还有军方背景，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我可以退出，但这份文件必须存案留档，我们也要分心盯着，免得它闹大...”

“何思姐！袁羽!”何思话还没说完，兴奋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一听就知道是彭宁那个没脑壳的。

果然，下一刻彭宁就闯进休息室，手里拎着一袋烧烤：“还在忙呢你俩，快来吃点夜宵，你们听说了吗，局里说今晚发生了点事，出了个命案，大家都得加班，哎呀，怎么又没水了，何思姐，开瓶起泡酒好不好。”

何思与袁羽交换几下眼神，决定不将刚才这个案子告诉彭宁。彭宁窜来窜去放夜宵拿酒，把吧台的杯子都碰倒了，幸好他眼疾手快，往从下往上一捞，就把杯子接住了。“怎么说，哥们我这身手怎么样，治安学校科班教出来的就是杠杠的，霸道。”彭宁傻乐着说。

“你把杯子碰倒了我就从你提成里扣。”何思扶额无语道。

彭宁就像一瓶白葡萄起泡酒，充满了活力与激情，砰的一声就冲散了场内压抑的气氛。

彭宁拿好杯子，袁羽倒好酒，何思拿出烧烤，三人吃起夜宵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何思问。

“哎，你不知道，今晚上出了个命案，市局领导像神经病，一开始非得查，命案必破嘛，忙到半夜，领导接了几个电话，又不查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彭宁撸着串，口齿不清地说道。

“这事儿方便透点不？”袁羽啃了一块烤鲜排骨，点了根烟，问道。

“嗯，今晚在嘉陵江里捞出具浮尸，都巨人观了。”

“查到点什么？”

“还没开始查呢，巨人观程度很高，已经到后期，估计在水里泡了二十多小时，搞笑的是，他身上有串大金链子，随着水浮起来了，哈哈哈。”

“哈哈哈，不会还是个光头吧。”袁羽玩笑道。

彭宁放下手中的烤串，身体一下坐正：“你怎么知道。死者中年男性，四十左右，光头，穿着花衬衫黑西裤。

袁羽眉头皱紧了。

“不会是我们的案子吧，真这么巧？”

“不对，我今晚十一点跟的他到十二点多，你们多久开始加班的？不管怎么说，就算他真在我跟他后失踪了，巨人观也不会这么快出现。”袁羽沉默一会儿继续说道。“要么我看到的不是他，要么你看到的不是他。”转头对着何思苦笑一下：“看来这案子不得不追一下了。”

何思咀嚼着嘴里的烤肉，没说什么。

彭宁上蹿下跳地追问：“怎么了怎么了，咋回事咋回事。”

何思白了他一眼，说：“等会出案子，去现场看看。”说完，袁羽仔细给他讲了一下今晚发生的情况，并拿文件给他看，他一看照片，赫然一惊，几样极明显的特征与他今晚看到的尸体特征一致。

看完文件，彭宁脸色也是凝重起来，随即又展眉嘿嘿一笑：“幸好我明天放假，管你妈什么犯罪分子，一拳给你打爆。”说罢就拉着袁羽往外走，何思叫住他们把装备戴上。

两人把多功能腰带戴上，装备插满，又穿上了防刺背心，这才出发。

彭宁在店门口甩给袁羽一个头盔，自己戴上一个：“我们先去哪？”

“先去蓝羽花园查监控。”袁羽说着，跨坐上彭宁的本田幼兽CC110摩托车。两个人加上装备，使这辆小车显得拥挤不堪，在微雨里摇摇晃晃地驶向蓝羽花园。

敲开物业保安室的门，彭宁上前几步，出示自己的治安官证：“我是市局刑侦总队的，请你单位配合我们调查。”保安狐疑地打量了这两个便衣男，翻看证件无误后放他们进去。

袁羽迅速的翻看监控录像，现在是凌晨四点，视频离现在不过6小时，袁羽仔细地搜寻着可疑的车辆与人群，一大队保镖，不可能用平常的车装载。

果然，在十点半左右，有一辆黑色奥迪A6L和一辆七座别克GL8前后驶入。袁羽觉得应该是他们了，默默记下两个车牌号。彭宁看袁羽目光停留倒暗自一惊，心想动静竟然闹得这么大，而且一看来路就不一般。遗憾的是，电梯井的监控坏了。待看完了，袁羽向保安们致歉深夜打扰休息，拉着彭宁退了出去。

袁羽回想着蓝羽花园的楼层结构，楼户窗台呈凸字向外突出，两侧是楼道没玻璃的窗户，窗台与窗户中间不大不小的缝隙塞着各楼户的空调外机。他目光一凝，对着彭宁说：“可能我们要进现场找找线索了。”

两人在电梯里换好随身带的鞋套，14层66号，房门相当普通。两人拿出手电筒，趴在地上，等楼道灯熄灭了，将手电筒打开斜照在地上，辨认地上的足迹。江都是个多雨的城市，今晚是个沉闷的雨夜。凡走过的人，必留下痕迹。

他们两人看的仔细，地上来来回回的脚印很多，大多是等效42到44码的尖皮鞋，独特的是一双等效41码的布鞋脚印和一双等效45码的靴子印。

“皮鞋印应该是保镖们的，很正规，都是制式皮鞋，布鞋应该是光头老板的，靴子是那个兵的军靴，你算算布鞋的身高多少，跟你今晚看到的尸体差别大不大。”袁羽说。

“布鞋一米七六左右，我今晚看到的是一米七二，两者相差不大，正常尸体形变范围，从这点上无法分辨两个光头的差异，我看地面水渍的风干程度，确实差不多几个小时前，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在两个地方看到的光头是两个人。”

“两个人，意味着有一个人，可能是冒充光头老板与疑似军方的人进行交易。你说今晚尸体腐败程度至少20小时以上，对吧？那我们应该拜访一下光头他老婆了，希望能找到点线索。”袁羽说，将地上的脚印一一拍照发到三人群聊里，何思会在酒吧将这些材料做进文件。

两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袁羽朝窗台努努嘴：“彭大侠，该秀你的轻功了。”

彭宁二话不说，手往窗户上一撑就想往外翻，袁羽把他拉下来，先从他腰带上扯下防割手套给他戴上，增加摩擦力。

然后袁羽从窗户探出头向外张罗一眼，说道：“屋里没有防盗网，你踩着这空调外机，然后爬上去把侧面的窗户打开，进去就行了，进去了给我开门，别把地面的痕迹踩掉了，我在这里等你。”

OK！彭宁比了个手势，刷的一下就翻了出去。

袁羽从口袋里掏出中华烟，叼上一根，刚想打火，想到在出案子，就作罢把烟夹在右耳朵上了。他慢慢踱着步，梳理着思路。

“如果等会能找到他们的会议记录就好了，不过是痴心妄想，哈哈。现在手里的线索越来越多，整个事件却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楼道隐秘的拐角似乎有什么东西隐藏着，袁羽感到呼吸有点紧张，胸口有点闷。“为什么彭宁还没出来，摔下去了？不至于，没听到落地声。难道里面还有人！应该也不是，没必要回来，为什么…”

这时，房门打开了，彭宁那个得瑟的寸头探出来，招呼袁羽进去。袁羽暗自长舒一口气，也戴上防割手套，随着彭宁进去。

两人趴在地上检查脚印。“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袁羽问。“嗨，别提了，我翻过去，爬上那个窗台，结果那个窗子是面无法打开的死玻璃，我就双手扒着，沿着窗台下沿往中间爬，向上的时候打滑，好悬没掉下去。最后从窗台中央翻进来的。清理了，没留下痕迹。”“人没事吧？”“没事。”两人没发现新的脚印，于是站起来，用手电筒搜寻四周。

这看起来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户型，入口是圆形竹排列架的玄关，后面是客厅，摆着一张大茶桌，茶桌旁两墙有很大的布挂画装饰，小房间是一个静室，有个小茶桌。

彭宁走进静室，右侧是一把红木太师椅，旁边的矮柜上散落着一些文件，彭宁走过去快速翻看起来。

没什么意思，是一些小生意的合同，彭宁蹲下来，继续翻看柜子，里面是公司的营业执照、一些发票和公章。

“袁羽，你那边找到啥没？”边说着，彭宁边将柜子恢复原状。“袁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