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秩序、爱与真知（10）(1 / 2)

“黑暗时代？”小张不解地问道。

“没错，是你们亲手将‘黄金时代’毁灭，当然就要进入下一个时代了。你们现在就处于‘黑暗时代’的中心——‘万骨峰’之下。”

“‘万骨峰’？难道……难道眼前这座高耸的山峰，竟全都是枯骨堆成的？”

“不错。”

小张倒吸了一口凉气，又问道：“那么又为什么说是我们将‘黄金时代’毁灭的？”

“当然是你们，”男孩说道，“众神之父不是告诉过你们，如果将那两颗‘永恒之石’投入到泉水之中，‘黄金时代’就不复存在了。”

“众神之父？”小张此时突然灵光一闪，惊呼道：“你是说……你是说那个首领，他就是……”

“不错！”男孩打断了小张的话，“他就是奥林匹斯山上空的神域主宰，众神之父——宙斯！”

小张震惊不已，瞪着男孩问道：“那么你呢，你又是谁？”

“我是宙斯的儿子，信使之神赫尔墨斯。”

小张此时心中已经想起，他在欧洲学习期间，曾经看过几本神话传说，知道这赫尔墨斯就是众神之父的使者，一切重要的消息，都由他来传递。

缓了一会儿，小张才又接着开口问道：“可是，你不是说过，这会帮助到他们吗？而且，你还说这是先知的选择！”

赫尔墨斯又笑了笑，说道：“这的确就是先知的选择。那两颗‘永恒之石’，也是先知的杰作。”

“它们究竟意味着什么？”

“此事说来可有些复杂，不过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赫尔墨斯扇动翅膀，来到了小张他们面前，然后开口说道：“在很久以前，天地之间一片混沌。突然有一天，在这片混沌之中，诞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她们就是这世上最古老的神灵——‘时空女神’与“命运女神”。虽然这对姐妹是在混沌之中，依靠吞噬虚空共同成长起来的，可是她们的性格却截然相反。姐姐时空女神性格刻板严谨，她总是要把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按照自己的意志，丝毫不能动摇，更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一丁点差错；而妹妹命运女神却活泼跳脱，行事完全只凭自己一时的心情，不讲任何一丝道理，她还总希望做出点意想不到的出格事，来供自己开心取乐。等到姐妹俩长大，这团混沌虚空也被她们吞噬殆尽，天地之间变得清澈明朗。可是，那时的世界还是一片荒芜，命运女神受不了这天地间的孤寂无聊，便在奥林匹斯山的山顶上空创造出了神域，以及第一代天神——我们称之为‘原始天神’，并赋予了他们强大的法力，和自由的意志。然后命运女神就静静等着，欣赏自己创造出来的这台大戏。

时空女神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喜欢热闹，所以在原始天神诞生之初，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为他们制定了严格的秩序。然而在这些原始天神之中，还潜藏着一个女巫，她就是纷争之神厄里斯。这个女巫虽然本身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法力，也无法主动制造争端，但她最拿手的便是利用每个人心中的贪婪、仇恨、嫉妒、猜疑等等这些纷争之神最喜欢的情感，将它们统统转化成恐惧与愤怒。于是，没过多久这些天神便将这原本平静的世界，弄了个天翻地覆，几次惨烈的战争，几乎将这个世界毁灭。时空女神再也无法容忍自己妹妹的胡闹，可是她与妹妹的法力旗鼓相当，无法彻底消灭命运女神创造的神域。恰好这时一个天神的婴儿诞生，时空女神就将他夺走，并耐心教导他，让他长大之后统一神域，按照自己的意志，制定绝对的秩序，这个婴儿就是后来的众神之父——宙斯。

而命运女神哪能那么轻易就范，让自己创造的如此热闹非凡的乱世，被姐姐再次归于平静，便也偷偷收养了一个泰坦之神的孩子，并也要将自己的意志灌输给他，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泰坦先知——普罗米修斯。可是，随着普罗米修斯渐渐长大，命运女神发现他并不能完全受控于自己，反而宁静平和，充满无限爱心。眼看自己收养的这个孩子，根本无心与姐姐收养的宙斯争夺王位，再掀波澜，便又心生一计。她太了解普罗米修斯的个性了，于是就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让他在神域归于和平之后，与宙斯一起在地上创造人类。果然，普罗米修斯欣然允诺。

后来，宙斯长大之后，在普罗米修斯的帮助之下，很快便消灭了所有原始天神，统一神域并登上王位，他们两人之间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可是，纷争之神厄里斯却逃过一劫，她被命运女神所救，并且留在了自己身边。后来，宙斯按照时空女神的意志，严格制定法则，从此神域变得井井有条，又恢复了最初的秩序。宙斯召集众神，依照神域的模样，共同创造了一个繁华的世界——青山碧海、沃野丛林，各种各样多得数不完的奇珍异兽，还有那永恒闪耀的太阳。无论花草还是顽石，无论凶暴的猛兽还是柔弱的羔羊，就连一粒细沙、一只蝼蚁，都按照天地之间既定的法则有条不紊地延续着，那是一个真正完美的时代。为了恭喜时空女神收养的这个孩子成为了奥林匹斯山神域之主，命运女神还特意送给了宙斯一颗晶莹无暇的水晶，作为他统一神域的礼物。

而就在这时，普罗米修斯找到宙斯，提出要与他一起，创造人类。普罗米修斯对宙斯说，这世间几乎已和神域一样，什么都有了，可唯独没有像我们这样独立的生命存在。宙斯听了他的提议，眼中却露出了忧虑之色，可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本来普罗米修斯已经将人类创造了出来，并开始赋予他们和天神一样的外形、认知和语言，就在他要把天神的智慧也加入其中之时，宙斯却阻止了他。随后，宙斯将之前赋予人类的认知和语言也一齐封印了起来，因为他此时提出了一个条件：人类世界绝对不能再重蹈神域的覆辙，人世间的一切，必须由宙斯来主宰。人类若敢冒犯他制定的法则，他将毫不留情地将人类消灭。于是，世间的第一个人类时代——‘黄金时代’，便应运而生。

宙斯依照神域的严格秩序，汲取了之前导致战乱的经验，将‘黄金时代’的人类，塑造成没有任何私心与欲望的种族，并赐予他们永恒的阳光和食物，让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幸福之中。可是，普罗米修斯却并不开心。他希望人类也能和他们这些天神一样，拥有自己独立的意志，多彩的生活。于是他便盗取了一些神域中的生命之泉，化作甘霖滋养人类，还在其中加入了启迪心灵的智慧。

后来，宙斯知道了此事，他非常不满普罗米修斯扰乱既定的秩序。可因为他和普罗米修斯感情深厚，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人类在雨水来临之时，用叶片包裹了起来。然而，宙斯没想到，普罗米修斯的意念如此强大，智慧的雨水竟渐渐渗透叶片，最终将一部分人‘唤醒’了，而本来能够穿透万物的阳光，竟再也无法进入到那些叶片之内了。

但是，宙斯还是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或许他本就把这当成是一场无聊的游戏，只是他又露出了那种忧虑之色，而这种忧虑似乎并不是为了人类，而是为了普罗米修斯。然而普罗米修斯却愈发狂热，他看到那些‘觉醒者’的力量太脆弱了，根本无法撼动宙斯制定的法则，于是他又暗自潜心制造了两颗宝石，就是你们后来投入到泉水之中的那两颗‘永恒之石’，它们分别象征着‘强烈的好奇心’，与‘非凡的想象力’。”

听了赫尔墨斯的讲述，小张和老王都惊异万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一番因果曲折。可是小张仍然无法理解，他说道：“既然那两颗宝石是启迪人类的，那么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情景？莫非是宙斯觉得先知冒犯了他的权威，所以才会迁怒于人类吗？”

赫尔墨斯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小张的话，而是问道：

“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一位老奶奶吗？”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此事，小张先是一愣，然后才说：“是啊，你真能带我们去吗？”想起之前上过他的当，被那只“神鹰”一口吞掉，才有了接下来的这些经历，小张自然半信半疑。

“她就在这座‘万骨峰’的上面，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说罢，赫尔墨斯再次扇动金翅，小张和老王只感觉脚下升起一阵旋风，将他们稳稳托了起来，鬼火在眼前飞速下落，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峰顶。

小张与老王稳了下心神，可赫尔墨斯此时已经不知去向。他们向前望去，发现前方竟有一个简陋的茅草屋，屋中点着一盏火红的灯，将茅屋四周微微照亮。难得的光亮让两人心里都缓了口气，就像是在水里憋了太久，终于将头露出了水面一样。

他们来到茅屋跟前，刚想叫门，却发现屋旁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小张试探着打了声招呼，却不见回答。于是他走上前仔细一瞧，猛然间吓得小张连连后退。原来这高大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那所向无敌的“天下第一勇士”。只见他全身僵硬，一只金色尖角插入了他的咽喉，鲜血已经在尖角上凝结。他瞪起的眼球几欲爆裂，目光中充满着仇恨、屈辱和难以置信。小张鼓起勇气，上前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臂——他的皮肤冰冷坚硬——原来他这一身钢铁之躯竟不腐化，“天下第一勇士”就算变成了一具尸体，也要与时间一决高下。

小张心中一声悲叹，转身看向老王，这时他们发现对方全身上下都被染成了暗红色。老王奇怪地说道：“这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小张想了一下，说：“我明白了，刚才咱们脚下踩的，不是什么土块儿，而是凝结的鲜血！”

两人不再说话，一起来到了门边。小张也不再迟疑，而是一把掀起蓬门，紧接着两人迈步走进了屋内。

耀眼的光芒直射过来，小张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原来这光源并不是什么红灯，而是那枚戒指上镶嵌着的红色宝石，和戒指一起悬浮在半空之中。本以为戒指已经被埋在了那座山洞里，没想到却又在此处看见了它。屋子空空荡荡，正对面有半扇掀起的竹窗，除了窗边有一个木墩，此外真的就是“家徒四壁”了。而木墩上坐着一个人，身形佝偻，依稀便是小张他们最初遇见的那位老奶奶，只见此刻她正低垂着头，手里用几根稻草在编着什么。

忽然，那个人手一扬，她手中的稻草飘向空中，霎时间幻化成了一只彩色的蝴蝶。这只彩蝶仙姿曼妙，舞韵轻盈，在空中绕了几个圈，突然停转身形，一下向那颗红色宝石冲了过去。只听“嘶”的一声，彩蝶竟被宝石点燃，浑身腾起烈焰。它也不停留，而是再次转身向着窗口飞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绚烂的弧线。可是眼看就要飞出窗外时，似乎这只彩蝶的身体已经燃尽，一瞬间的爆闪过后，便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无踪，而此时却又有几根稻草，从青烟消散处缓缓飘落下来。木墩上的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形，只见她机械地弯下腰，敛起散落在地面上的稻草，然后又以同样的姿势，重新开始编了起来。

就在那个人扬起手的同时，她的脸也随之短暂的抬了起来。小张留意到此人确实便是那位给予他们戒指的老奶奶，只是她要比他们见面之时，又要苍老了许多。而且她的眼中也丝毫不见当时的娇羞作态，如果说“黄金时代”上的人，空洞的眼神里还有那种麻木的幸福之感，而此刻老奶奶的眼中，却是绝对的虚无。

小张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才开口说道：“老奶奶，我们来了。我们按照您的嘱托，跟从戒指的指引，来到了这里。”说完，小张便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老奶奶闻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缓缓抬起头。一张犹如枯树皮般的脸，已经被皱纹堆累得不成样子了。渐渐，老奶奶的眼神中开始有了一些神情，可那却似乎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悔恨之情。紧接着，小张又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些许疑惑，似乎她并不知道他们会来到这里，又好像她根本已经不记得他们。而就在小张想要再次说明自己的来意之时，老王突然一把攥住了小张的胳膊，然后伸手一指，在他耳边说道：“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小张顺着老王手指方向凝神一看，发现老奶奶的脖颈上面，竟赫然挂着一个紫色月牙形坠饰。小张大吃一惊，他迫切地问道：“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坠饰？”

老奶奶沉默了一会儿，好像终于才想起了他们是谁，慢慢开口说道：“没想到……没想到还能遇见你。”她的声音干涩，犹如拽锯般刺耳，让人听了浑身战栗。小张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老奶奶叹息一声，仿佛又回忆了一下，才说：“我就是那个被你带到了陆地上的女孩。”

老奶奶的话一出口，小张如遭雷击，再也支撑不住，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实在想不到，那个与自己刚刚分手不久，清秀俊雅的脸上偶尔洋溢出鲜花盛开般灿烂笑容，声音好似幽谷黄鹂般空灵纯净的女孩，竟会转眼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老王伸手慢慢将小张扶了起来，小张仔细盯着眼前这位老奶奶，拼命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当初的痕迹，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是徒劳。到底是什么样的岁月，是多么痛苦的经历，才能在一个人的脸上，刻下如此的印记？

小张缓了好半天，干脆拉着老王一起坐在了老奶奶的身前。他也像老奶奶刚才一样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一定要告诉我，在我离开你们之后，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奶奶再次沉默了，她的目光飘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似乎是在拼命找回已经失去的记忆。她脸上的每一根皱纹，似乎都在痛苦地颤抖，她下意识地用手在眼角处擦了擦，却又勉强笑了笑，说道：“都流干了，再也没有了。”

小张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脸上，会露出这般苦涩的笑容，仿佛这世间的一切悲伤，都融进了她那昏暗的眼窝里。小张心里知道，他的问题一定会再次勾起她惨痛的回忆，但是他只有咬住牙，因为他必须要弄清楚，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老奶奶突然开口说道：“对了，还是先跟你说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吧，我有名字了。”

就在这一刹那，小张几乎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一丝曾经带给过他的感觉，他凝视着她的双眼，听她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