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秩序、爱与真知（19）(1 / 2)

当小张再次睁开眼时，他听到了波涛拍打礁石的声音，闻到了海边特有的腥味，看到了清澈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小张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他想起就在刚刚，他仿佛做了一个梦，而那又似乎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眼前——

就在他和老王幻化成蝶，飞向天空之后，老奶奶木立在窗前，望着远去的彩蝶。忽然，在她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终于还是完成了先知的使命。”

老奶奶回过头，看到竟是那个赐予她心灵的首领，此时正站在她的身后。

宙斯依然金光护体，手握权杖，只听他接着说道：

“事到如今，我还可以送给你最后一份礼物。”说罢，他将手中的权杖一挥，在他与老奶奶只见，就立刻出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让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奶奶，一生魂牵梦绕的领袖！

这一刻，领袖竟还是那个雨中男孩的模样，他静静地望着老奶奶，没有说话，眼中却充满了悲伤与怜惜。

老奶奶没有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他，见到那个送给她一袭花裙，同时在她心口种上了一粒种子的男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幻之中，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慢慢挪着碎步走了过去，握住了男孩的双手。那一瞬间的温度，将她的心融化了，也将她一切情感全都融化了。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她的爱已经超越了时空，她的爱已经到达了永恒。

这时，宙斯再次开口说道：“我要送给你的这最后一份礼物，就是为你们打开神域之门，让你和他都恢复到最初的样子。从此，你们就可以永远厮守在神域里，以最美的青春，享受永生不灭的爱情。”

说完，宙斯便站在一旁，微笑着等待她的回答。而老奶奶听了宙斯的话，仿佛心中一动，紧接着身子一阵颤抖。随后，她又望向男孩的眼睛，久久注视着他。

过了很久，宙斯终于忍耐不住，他开口问道：“怎么样？难道你不要这份礼物吗？”

这时，老奶奶才缓缓地将目光从男孩眼中移开，然后目光坚决地望向宙斯，一字一顿地说道：“是的，我不要。”

宙斯的笑容凝结了，他竟微微垂下了头，也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然后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又恢复了那冷峻的表情。他转过身对领袖说道：

“我已经将你死后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并许诺将你带去神域，让你和潘多拉永远住在一起。然而你却向我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请求。你说如果潘多拉接受了我的礼物，你就放弃你的请求，与潘多拉永恒为伴；而如果她没有接受我的礼物，你就让我答应你的请求，我说的没错吧？”

领袖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这时宙斯又向老奶奶说道：

“他向我提出的请求，就是吞下这颗红色宝石，化身成为永恒的太阳，再次为族人带去光明。”

老奶奶也点了点头，她显得很平静，那神情仿佛是在告诉宙斯，她早就从男孩的眼中，看到了她们之间注定的结局。

宙斯此时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熄灭永恒阳光的愿望已经许下，就绝不能再更改。既然如此，我就允许你每天有一半的时间，为你的族人带去光明。而你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每日从东方之海出发，一刻不停地在空中奔跑，直跑到西方之海为止。那时候我会派渡船，将你再次渡到东方之海，如此循环往复，永远不再停歇。而在你乘坐渡船的时候，人类世界还将处于一片黑暗，你能做到吗？”

领袖目光清澈地看着宙斯，再次冲他点了点头，这次他开口说道：

“那么就再请您复活一个人吧，既然要乘坐渡船，我只希望能用我最信赖的船手。”

宙斯仿佛也被他们的精神感动，便答应了领袖的请求。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还可以最后再赐予你们一件事，我会将潘多拉恢复到最初的样子，让她在渡船中陪伴着你。”

这时，老奶奶却突然说道：

“等等，请您等一下！”

宙斯看向她，说道：“怎么，你后悔了？”

老奶奶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问您，我也有一个请求，可否用来交换您这最后的恩赐？”

宙斯奇怪地问道：“什么请求，你说吧。”

老奶奶再次深情地看了男孩一眼，然后便说道：

“您曾说过，您赐予我的这颗心，是这世间最纯净的心。我想用这颗心，在黑暗中带给族人一些微弱的光亮，让族人不会在阳光隐没之时，迷失了方向。”

宙斯紧紧盯着她，说道：“你可知道，你已经与这颗心连为一体。照你所说，当他在渡船之时，你就要在空中奔跑；而当他奔跑之时，你又要踏上渡船。如此一来，你将再也见不到他！”

老奶奶垂下了头，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可是她依然坚决地说道：

“我知道。”

宙斯再次沉默了片刻，此时他望着眼前这两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只见他再次挥舞权杖，一颗晶莹的心形水晶，便从老奶奶身体里缓缓飘出。一刹那间，老奶奶也回到了最初那个女孩的模样。

女孩再次握住了男孩的手，这次男孩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相互凝视着。在这一刻，他们彼此之间终于彻底了解，他们的心紧紧相连。而又有谁知道，就是这最后的相望，其中包含着多么深沉的爱，多么酸楚的痛！

男孩毅然转身，将那颗红色宝石拿在手中，最后回身看了女孩一眼，便一口将宝石吞了下去。而与此同时，女孩的身体也化作了一缕轻烟，飘进了那颗水晶之中。

之后，宙斯履行了承诺，并派遣爱神为他们传递光芒。爱神也被他们之间伟大的真情所打动，便向世间撒下了无数精灵。这些精灵在白天吸取阳光，到了晚上便全都飞向潘多拉的水晶心灵，将这颗水晶之心点亮。

后来，越来越多的精灵加入其中，没有到达水晶之心的，便停在了夜空中，化作了满天繁星。还有一些精灵贪恋人间的诱惑，留了下来，从此人们就叫这些精灵为“萤火虫”。

在领袖与潘多拉走后，那座“万骨峰”的峰顶，竟然开满了一种带刺的花。这种花朵白天在暖阳之下，热情似火，鲜红诱人；而到了夜晚，这些花却又变得和那月光一样温柔娇弱，洁白无瑕。人们便称其为“玫瑰花”。

小张仰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那是潘多拉的水晶之心。

忽然，他又想起了老王的话——没错，心中那种真正的幸福，是不能用时间来衡量的。它能激励你的人生，让你在整个生命中都充满勇气的力量。

小张心想：“潘多拉最终一定想通了，她全部的爱虽然只属于自己心中的男孩，而那个男孩却是族人的领袖。他注定要用尽全部生命，去带领族人前进，这是先知赋予他的神圣使命。即使她与她的挚爱，从此永无碰面之时，但她们的爱已经不朽。如今，她可以追随着他的脚步，就像她刚到族群之时，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在波澜壮阔的家园激情奋进时那样。他永远是那个照耀世人的英雄，而她，则永远是他身后的一缕淡淡月光。”

接着，小张又忽然想到：“爱情，无论是长相厮守的日日夜夜，还是懵懂之时的惊鸿一瞥，都可以化作心中最珍贵的幸福，永远留存在记忆的深处。这个世界太需要爱了，然而爱又是那么的脆弱。如果你也能如此珍视心中所爱，那么在你弥留之时，你就可以毫无遗憾地对所有人说：‘我活过，爱过’。我想，这或许才是匆匆一生之中，最值得信仰的真理吧。”

想到这儿，忽然他听到身旁响起了老王的声音：“怎么你最近总是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小张回头看了看他，还是那副恒久不变的模样，便冲他笑了笑，将老王曾经说过的话重复道：“可能这人啊，一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爱胡思乱想。”

老王听了哈哈大笑，然后指了指夜空中的明月，说道：“你说这里的月亮，就是那个女孩？”

小张伸手捧起了一缕月光，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他确信，刚刚发生的事一定不是自己的梦境。

老王眨了眨眼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这月亮会有阴晴圆缺吗？”还没等小张回答，老王便又抢着说：

“我知道，一定是那赶船的小个子，白天黑夜地在领袖与女孩之间相互传话，再添油加醋地描绘一番，领袖他老人家意志坚定，那小姑娘的心思可就让他给说得七上八下、变幻不绝了，哈哈！”

小张也笑了，他在脑海中想象着老王所说的画面。而这时，那个脚上长着金色翅膀的赫尔墨斯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