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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把这起案子通知了派出所的大家，还有张玲玲、沈珍珠的父母和老师，在我和陈哥审讯张玲玲的时候已经有人去望县高中勘查了。
现场还没勘查完，我要把她带去滞留所，所以陈哥先我一步走出审讯室。
她还是低着头坐在那，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双手还时不时颤抖。
我押着她走出审讯室，她的肩胛骨瘦的突出，胳膊也干瘦。
我们一路沉默，把她带进滞留所以后我才开口。
“早上了，一会儿会给你带碗对面的面。”
她蜷坐在地上，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我也没打算得到什么回答，这是她能得到的正常待遇，而且我自己也得吃。几个前辈为了这案子提前上班，我肯定也得给他们带几碗，所以这确实是举手之劳。
派出所本来早上也不会太忙，可是这下子出了命案，几个前辈和小民警都提前上班了。
看见我回到大厅，留在派出所的刘哥招呼了下我。
“小林，去对面买几碗面，肉加多点。”
理所当然，初来乍到既是外地人又是后辈的我还只能做些零碎的工作，而且这早餐我也要自愿请客，这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还在下雨，望县这边到了六月雨几乎不停，空气总是潮湿的，霉菌也多。
我打着房东大爷好心送的红色广告伞走出派出所，来到对面早点店。
现在才六点多，不过因为这片学生多，所以对面这家早点店一向四五点就开始工作，这会儿雨里飘着热气腾腾的白烟。
早点店是一对乡下上来的老夫妻开的，丈夫虽是瘸子，却有一手好揉面技术，他们家店实惠，早点的份量也实诚，派出所的民警和周边的学生都喜欢来他们家买早餐。
打眼看去已经有几个学生坐在店里面了，看样子有初中生有高中生，大部分都趴在桌子上抵着脑袋抄作业。
“老板娘！来六碗牛肉面！”
我冲里面喊了声，老板娘端着一屉包子笑着走出来应声，讲的方言，这里几乎每个村镇口音都有点细微不同，我才刚来没多久，也分不清是哪个村的口音，反正和县城的口音稍微有点不一样，我勉强能听懂。
“六碗牛肉面？今天早上局里这么多人呢。”
我嘿嘿笑着，犹豫了下才拿出钱包。
“五碗吧，再来俩馒头。”
老板娘冲里面喊“五碗面，是对面的小伙子，多加点肉。”
我付了钱走进店里坐下，本来在抄作业的初中生瞄了眼我的制服，拿胳膊肘怼了怼抄作业的小伙伴，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地抱着作业本和包子窜出去了。
和初中生比起来高中生就淡定很多，抄作业的那桌高中生也看到我了，还是不紧不慢地吃口早点动动笔。
店里有两桌高中生，人少些的那一桌坐着四个穿蓝色校服的望县高中学生，有男有女，脸上带着朝气，边吃早餐边聊着高考，手上拿着书，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看着他们漂亮合身的宝蓝色校服，我不免联想到张玲玲——满身狼狈，瘦弱不堪。
我颓废的日子里没有什么时间概念，明明前不久所里还开会讲了维持秩序的任务，可我听到他们聊天，这才注意到快要高考了。
那几个望中的高中生擦擦嘴收了书包站起来，他们本来还在笑闹，里面一个看着温柔的女孩拿出手机，应该是回复消息，她忽然脸色发白惊叫一声。
“沈珍珠死了！”
几个学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其中一个齐耳短发戴大框眼镜的女孩小声问：“是那群小混混干的吗？”
我回头喊停了那几个高中生，几个孩子可能是被我吓到了，齐齐愣在原地。
我走上前问那个齐耳短发的女生：“什么小混混？”
我们派出所的地理位置离县里几个初中高中都近，刘哥之前吹水的时候说自己之前没少带着人管学校周围晃荡的小混混。
不过这县城里小混混可能就那几波，我来的这些天没参加过什么工作，围观了几个小混混被带到派出所挨批，光我在的这些天都能发现他们没少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事，不过家长没来应该就不严重。
严格说起来，我只记得那天晚上那几个小混混写检讨的熟练程度让我叹为观止。
老板拖着一条腿走进来递给我两个大袋子打包好的早餐，他看起来想说什么，老板娘掐了下他的胳膊制止了他。
“慢走啊。”
老板笑笑，脸上的皱纹也挤到一起。
他皱纹又深又多，皮肤黝黑，不是好看的长相，但看着莫名会有一种温和慈祥的感觉。
他和他的妻子冲我挥了挥手。
征得几个学生的同意后我拎着早点带他们回到了派出所，刘哥端过自己那碗面，笑我：“叫你去买早点，带了四个学生回来，不会叫我们一人分个学生吃吧？”
恰好留在这里的有四个前辈。
我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这种玩笑话。
“这四个学生好像知道点沈珍珠的事儿，恰好听到，就带回来了。”
四个学生挤在一起，一人一个，怯生生地坐在红色塑料凳上，那里今天凌晨也坐着张玲玲，现在凳子已经被擦过了。
那个温柔的女孩先说话了。
“我是火箭班的学生，沈珍珠上个月考到了火箭班。”女孩顿了一下，“好像她还在重点班的时候就有小混混纠缠她，前不久那个小混混还来我们班门口闹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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