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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西原很快地适应了从学生到社会人的转变，毕竟现在的工作生活，比他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更没有烦恼。
八小时工作制的一天里，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摸鱼，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是用来熟悉公司自己的办公软件，和各种仿佛刚从网上下载过来，粗糙地把之前的公司名字全文替换的规章制度。
总的来说，可能是公司钱太多了，劫自己的富济他这个贫，才有资本养这么一个吃闲饭的。
郑西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典型的高分低能了，怪不得没有发大财，他就研究来研究去，怎么也没发现公司从哪里赚的钱，连点线索都没找到。
这样上班上了整整三个礼拜，业务部的两位大佬终于领着一位客户，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向来着黑色西装的时汝青和向来穿白色衣服的时雪沐似乎每天形影不离，也不知道官网介绍的业绩评比中，时家兄妹俩的业绩是一人一半还是按总的算。
要是合计，多少有点欺负小朋友了。
俊男靓女强大的气场下，显得客户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时雪沐的衣服是素雅简约的，可她却总是嘻嘻哈哈带着明媚的笑意，“今天的客户有点厉害，郑助理不要被吓到了哦。”
“雪沐，不要无......同事之间要有礼貌。”
板着脸的同胞哥哥第一时间制止了妹妹的玩笑，可能是想缓解郑西原对第一单正经任务的紧张感，也可能是领导的形象管理，不希望自家妹妹在新同事面前留下轻浮的印象。
总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汝青总是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郑西原下意识觉得这位业务部经理是个不好招惹的人。
至于时雪沐说的话，有没被客户吓到郑西原不想吐槽自己，不过，郑西原的任务也没他自己想的那么高大上，或是那么流程化。
公司没合同要郑西原拟定，也没风险给郑西原评估，他倒觉得自己更像是教堂里的神父。
把客户带进办公室后，时家兄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位客户在郑西原面前老老实实地忏悔，伴有痛哭流涕和咬牙切齿等多项流程，核心思想就是，“主啊，我有罪，但我也有苦衷，请宽恕我。”
而郑西原的任务，就是在客户陈述完自己曲折坎坷的一生后，自己提取客户讲诉内容的重点，结合法律法规评点功过。
比如，给客户分析他曾经的故意杀人一事在定罪量刑中需要考虑的因素，还有一些自首、立功等量刑情节，要是有点权力在手，郑西原觉得自己简直能当场赏善罚恶。
虽然他也很好奇，照这客户描述的案情，他简直是十恶不赦又没有背景，不坐穿牢底都不足以平民愤。
更何况，这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公检法的侦查、提起公诉和审判流程都走过了一遍，怎么这当事人还能有机会到他这儿来进行法律咨询。
虽然郑西原足足三礼拜就接待了这么一个客户，刺激程度可真不下在律所实习时，和师傅一起从头到尾跟了一个诈骗30000万的案子。
这可是实打实的连环杀人犯坐在自己面前啊，要不是办公室门口有两个时汝青找来的业务部员工，跟门神似的站着，郑西原都觉得自己在这三个多小时的忏悔祷告里能随时夺路而逃。
郑西原的任务好歹是完成了，把面前这位客户的一连串经历当成一道案例题作答，现场打印出答案后，客户就被门口的业务部员工带去了其他部门。
从那天之后，郑西原又开始了咸鱼的上班时间。
可是今天来的红衣女子不同。
她身上的红衣长裙配着蒙眼的白纱有着一丝汉韵，却并不像是在什么影视作品人物。
当她站在郑西原面前时，郑西原就知道，她感受得到自己，看得到自己，甚至是，为自己而来。
今天的法务部办公室大门不是由时汝青打开，门口也没有业务部员工，郑西原不想承认，自己有点不祥的预感。
危险将临。
那句“你好，我是靳素若”，听着并没有比“你好，我是来取你小命的”柔和几分。
“她不支持却也没阻止我来找你，那我就当她只是不敢自己面对你。”
那女子淡淡的语气似乎不包含任何多余的感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但郑西原还是感受到了其中隐着的一丝，辨别不出是嘲讽，还是怜悯的情绪。
“女士您好，请问您说的她是想要来咨询的客户吗？”
郑西原不知道是该先好奇面前的女人，还是该好奇女人话语里提到两次的“她”，最后，他还是决定随着女人的话作出回应。
“你好，我是靳素若。”
好吧，显然郑西原刚才问话的方向并不符合女人的心意，“靳女士您好，UＵ看书 ｗww．uｕkanshu.com请问您想咨询些什么？”
女人在郑西原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缓缓摘下来了蒙在眼睛上的白纱，露出了一对血淋淋的孔洞，“你好，我是靳素若。戏而相愧曰靳，素心应已违的素，奈若何的若。你确定，不是你想要向我咨询什么？”
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下，郑西原竟然还有心思想，她眼洞的血迹看起来还挺新鲜的，刚才却没有沾染到白纱上，丫的，该不会这白纱是个封印吧。
于是，郑西原异常淡定地问道，“我有什么需要请教您的吗？”
房间里安静了两秒，郑西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事，“那个，需要先给您叫个救护车吗？”
“救护车能救什么呢？就算没有眼睛，我也看得见这蒙尘的天，看得见你。可是，你真的看得懂这片天，看得懂这片天空下共同生活的我和你吗？”
名为靳素若的女人竟在此刻露出半幅笑容，郑西原感受到了诡异的美感，哪怕她话里全是对自己的质疑。
“你怕鬼吗？你当然不怕，就算是此刻的你，也没见着你怕我。”
郑西原好像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空气冰冻在这小小的二十一平米空间，他选择稳在座位上倾听。
“说亏心的人会怕鬼，鬼有什么好怕的呢，我不是，就死在他们亏心的人手上吗。”
“你来这里，不过就是在闻生平不平事，判半点不由心。听说你已经见过一个客户了，时汝青还真急。不过，是该急急了，无序的秩序已经快要崩溃，你再不来，他们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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