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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城的第一场雪落下来,以风的腔调咏颂起冬的妖娆。

对于马家沟来说,下雪是天公作美,那河水好似漫浸了白色轻沙,一起奔涌至松花江里融释污浊,并焕发新生。一场大雪,太平桥两岸大坝被雪盖住,河水一夏天的臭味变淡,凛冽中有了些清幽意味。不远处的小木桥看上去单薄而落寞,很长时间不见一个行人,一片片白顶房子,已分不清是草房或砖房,模糊了远近高低的杂乱无章。

有人说:洁白的雪,来到人间就脏了,可对于的我来说,那白雪可以腾云驾雾。

1981年寒假,我和闫春龙蹬着脚滑子在大坝上快速滑行,脚下的雪还没有完全夯实,但已经被人走踏出一条小道。我一个转身停住脚滑子,闫春龙却没有刹住,坐了个屁股墩儿,他的刹闸总不好使。

因某些缘故,两年前我家从二商店搬来太平桥,住在马家沟东侧,这里的人都叫沟东。闫春龙是我家邻居,他比我小一岁,在育英小学上学,放学或假期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闫春龙有些羊毛卷,长了一对抠抠眼儿,鼻子很好看,鼻梁不仅高而且直,他无论打不打扮,给人的感觉都是很散乱。这小子是家里的老疙瘩,上边有一个哥两个姐,他是个败家子,平时虎了吧唧的,而我在家里排行老大,在农村野了四年,回城后我那脾气火爆的爹就给我套上了小夹板,他说:“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

我们做的脚滑子,是用一二公分厚的木板,按照自己鞋的尺寸大小锯成长方形,然后在木板上固定两条粗铁丝,并在修磨过的鞋头钉两颗钉子当刹闸。为了做一副牛逼好使的脚滑子,我把家里的旧碗架劈了,不但木质好,还有半个牡丹的花纹。

闫春龙一看有了灵感,为了超过我,他把她大姐的梳妆柜门给劈了,他的脚滑子上有一只好看的鸟,据说是画眉。我家的旧碗架是已经不用的,而他家的梳妆柜还是较新的,他大姐因为这给气哭了,把他狠狠打了一顿。

闫春龙就是这样的小孩,不拉人后,敢想敢干,我们去江边捞小鱼,他直接把他家纱窗拆了;我们的飞镖需要红缨,他就把他姐的红头绳偷出来当红缨。在学校里同女生堆雪人没有红鼻子,他突发奇想的把红领巾剪了,然后卷着小木棍当雪人的红鼻子,老师知道后,差点把他清理出少先队。

因为冰雪尚未压实,那天在大坝上,他觉得滑脚滑子不过瘾,看着马家沟雪后变得晶莹的岸坡,说在上边打爬犁肯定好玩又刺激,我看着下面冒着白气的马家沟流水心里直打鼓,便劝说道:“算了,天这么冷,掉进河里就完了。”闫春龙顿时不干了,说我胆小,平时都是我的主意多,他好不容易有个主意我还反对,但我说的有道理啊!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于是,我们回家拿爬犁,他特意找了根粗棍子交给我,这就是他的办法,一个人在打爬犁的时候,另一个人在下边用棍子杵在地上当支柱挡住。他出的主意当然他先打,我在下边当支柱,我还记得他当时冲下来的时候还高呼:“为了新中国前进!”于是,在他迅猛的裹挟下,我们两个都冲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至此,还在上小学的我们,开启了一丝物理知识的启蒙,知道了什么是重力加速度。好在马家沟不深,只是淤泥厚些,我们过后都很嘴硬,谁都不承认喝了脏水,即使发烧拉肚子也没承认。

冬去春来,1982年的冰城,二月春风像一把大砍刀,人们猫在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出门的迫不得已。冰城的春是从开江的冰排开始的,从泥泞中的花样百出开始的,而我们的春天是从放魃挂开始的。

我们这里管风筝叫魃挂,一提到风筝,人们的印象中满是花花绿绿各式各样,而我们少时玩的魃挂简单至极,不漂亮但飞得高。我们的魃挂大多是书纸做的,一整张书纸折三道折,分别栓三条鱼线固定平衡,再在下边用绳子栓一条尾巴,然后,做一个木质的摇把子,再东拼西凑些鱼线就可以了。

因为魃挂是书纸做的,不仅小且分量轻,我们在大坝上紧跑几步,魃挂便很容易的,飘摇着飞上天,剩下的就是你慢慢放长丝线,想放多高就放多高,想放多久就放多久, 只要风不发疯,只要你不怕脖子酸。我们也看到过好看的魃挂,八角形的、蝴蝶形的,还有长长的蜈蚣形,我们虽然眼馋但不会做,关键做这种高档魃挂的材料也难搞,不仅要竹条,还得有厚的画纸。

小孩就是小孩,眼馋是他的常态。

当眼馋别人高级货的时候,我们有幸遇到了高人指点。有一次,我和闫春龙在大坝上碰到了邻居庞彩杰,庞彩杰比我们大两三岁,他看我们瞅对岸的漂亮魃挂直掉哈喇子,便说道:“我有一个招儿,你俩学不学。”我俩一听来了精神,我们一口一个哥叫着,比亲哥叫的都亲,庞大哥吩咐我俩找合适的石头,又找了几截麻绳和尼龙绳,然后把石头牢牢地栓在绳子上,叉着腰得意洋洋对我们说道:“这叫搭子。”

搭子的功用是瞄准对岸飞过来魃挂的鱼线,用力把搭子甩到空中,搭住鱼线,把他们的魃挂搭坠下来,然后咬断鱼线,收拢魃挂就往家跑。放这种高级魃挂的,一般都是大我们几岁的小子,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往往敢通过小木桥跑过来追打。当然,我们又不傻,等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们早就窜没影了。

不止这一种事儿,多年来,沟东和沟西的小孩因为各种矛盾,已经形成了对立态势,平常的时候,我们都不敢去沟西转悠,连过桥去通河街买东西都得加小心。自从学会这招儿,我和闫春龙很少自己做魃挂了,一天天的腰里缠着搭子,在大坝上到处踅摸沟西飞过来的魃挂,我们觉得,搭魃挂比放魃挂更有意思,让别人的从天上掉下来比自己飞还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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