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那[兵徐1]之后，患者和袁连强没怎么联系，可是从他在群聊里的内容来看，他有工作了，是自己开了一个卖彩票的小店。

袁连强心想，这很有可能是自己的那个亲属帮助这个患者开的。可是出于种种原因，袁连强又不好直接去问这个患者，于是他想，做好事不一定够要得到当面感谢，反正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

袁连强对于这个开彩票店的患者一直没有向他表示感谢耿耿于怀。大约在半年前，另外一个女患者，也和袁连强聊得不错的，问起袁连强开彩票店的事，说不知道现在开这样的店会不会有什么政策支持？袁连强想到了那个已经开了彩票店的患者，说，我去帮你问问他。

袁连强觉得自己去询问已经开彩票店的患者是属于理所应当，所以他在私聊对对方说，你开彩票店是否得到政策支持或者朋友帮助？结果他没有想到，那个开店的患者居然不回复他。

大约过了三天之后，开店的患者才给了他一句话，没有支持。

开店的患者这次因为别的事又和袁连强谈话的时候，又问他，你那边有没有好的工作可以介绍？袁连强没好气地说，我自己都没有工作，怎么会有好工作？你不是开彩票店了吗？患者回复他说，不干了，结业了。

袁连强这时想到了自己的书稿，于是半开玩笑地说，你可以把我的书稿买了，然后拿去印书，就可以赚钱了。

他以为患者不会当回事，没想到，人家认真起来，问，你的书稿写的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袁连强顺水推舟地说，可以给你看大纲，书稿写了不少群里的事，对你肯定有帮助。患者说，那你把大纲发给我吧。

于是袁连强把大纲传给了对方。过了一会儿，对方说，我觉得这个可能对我有好处。袁连强问他，那你想买吗？患者告诉他，想买，但是我出的价怕你接受不了，怕你骂我。袁连强说，你说吧，我不骂你。

患者说，五百行吗？袁连强没有生气，说，你可以到群里召集一些群友一起来买这本书，至于价格吗？如果有二十个人每人出五百是可以考虑的。

患者说，那我现在去群里问问啊？袁连强说，可以，最好先征得群主同意。

然后袁连强等了半天，也没看到群里有人谈他书稿的事，就知道，肯定是群主不同意。

袁连强又想到，即便真的有人出一万把书稿买了，还有许多细小的障碍妨碍这他，所以他就没再去想。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那个患者在私聊里对袁连强说，我看完了你大纲里的前三万字文稿，觉得对我没有什么用处。袁连强淡淡地说，没事，以后再说。

后来邓立又找了袁连强一次。这次邓立说，她奶奶病了，是颈椎病，要动手术，可是她家没有动手术的钱。袁连强问，要多少钱？邓立说，要两万。袁连强说，你要是差两百和我说，我或许能帮你。你差两万和我说，我也没办法啊，我收入也很低啊。

没想到的事，邓立给他的回复居然是，谢谢。袁连强就明白，邓立的意思，是要他立刻从微信上给她转两百块钱。袁连强没有答应，他说，你也要学者自立啊，我不可能一直给你钱的。想到第三家编辑还有一线希望会买自己的稿子，袁连强又说，我现在正在卖出稿，等合同签了给你转一百，然后等稿费全部结清再给你转一百。邓立这会儿却说，不用了，你不说你也没钱吗？

又过一天后，邓立又找他。说自己很难过。袁连强说，尽力吧，如果尽了全力以后，就要相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然后袁连强又说，你想不想试试水滴筹？邓立说，我现在忘了怎么弄水滴筹了。袁连强说，那再去查查啊，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又过一天，袁连强突然想到，有没有可能把自己书稿的大纲交给邓立，让她帮着自己卖书稿呢？于是他问邓立，你对出版有了解吗？邓立给他的回复很简单，没有！

有一天，袁连强在微博群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名字在和一群人争论，争论也没有什么明确的主题，就是双方谁也不服谁。而这个熟悉名字的主人很能说，虽然基本都是歪理邪说，但总能把大家说得没了后话。

于是袁连强点开他的私聊，给她发了一个握手的表情。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反应很热烈，他说，你是袁连强吧？写书那个，你很有才华，我看过你的书。

袁连强问他，咱们之前聊过吗？你的名字我有点熟，但是想不起来你是做什么的了？对方说，我一直宅在家。

袁连强还是没想起来对方，但能确定之前和人家啊聊过，而且对方是患者。那天他俩的话题是一个歌星。一个摇滚歌手，患者说，这个摇滚歌手也是精神分裂症。袁连强对这种信息很敏感，所以他马上用搜索引擎搜歌手名字加精神分裂字样，结果并没有看到什么可靠的信息。

于是他对那个患者说，那个摇滚歌手，可能只是行为有点出格，并不是精神分裂。患者说，你去搜某某视频，一看就知道。

袁连强又去搜视频，依然没有发现歌手是精分的证据。

过了一会儿，患者问他，你这么关心这个歌手，是否是他的粉丝啊？袁连强不屑地说，他是我的粉丝还差不多，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明星敢说我是他的粉丝。

刘晓晔在朋友圈说，因为美国最近歧视亚裔的行为比较多，所以她决定和弟弟一起去参加周末在当地举行的反歧视亚裔游行。袁连强感到很紧张，他怕刘晓晔出什么意外，于是给她发微信说，我不赞成你去参加游行。等发完这条消息，他又发现当时的时间已经过了周末，所以又着急地问刘晓晔，你不会已经参加完游行回家了吧？刘晓晔没有立刻回复他。等过了两天，才回复他说，没游行。

前面说过袁连强手里现在有一部半周记集，他的已经完稿的这部周记集，已经完稿有些时间了，他甚至在前面推广自己的网文中，提到了这部周记集的名字，可是书稿还在手里，所以有时他又会担心，压在手里时间太长了把稿子压黄了。

现在带袁连强头像的网页一直处于搜搜索引擎相关词条搜索的二页，对此，袁连强心里还是有点不满意。

所以有天，当他发现了一个搜索引擎的免费客服电话后，他就把电话打了过去。他在电话里说，那个袁连强软件明显是一个侵犯姓名权的软件，而你们现在却把它放在相关词条搜索的前三条，而把我的头像放在第二页，你们这么做，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客服问他，你是谁？他说，我就是袁连强，袁连强是作家这事不用说也全部都知道，可是你们的搜索引擎偏偏对我进行限流，是何居心。客服说，你的名字注册了吗？袁连强气得只好把电话挂了。

后来的几天，他本以为搜索引擎会把带自己头像的网页提前到搜索结果的首页，没想到，反而降到了第三页了。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袁连强的信心，他明白网站之所以这样，有可能跟仅仅是因为他们对他的嫉妒。

受父母身体现状的制约，袁连强没有机会到外地去扩展自己的视野，所以他逐渐摸索出一套补偿方法。就是，他会在中午袁爸爸吃过午饭伺候他睡午觉之后，自己一个人出门，先打车到区公交总站，再从区公交总站坐公交车到市中心，然后什么也不做，再从市中心坐车回来。目的就是看看车上的人，因为他平时除了给家人买东西，就很少和社会上的人接触了。

微博群既有患者，也有志愿者，也有患者家属。有一个年龄比袁连强稍微小一点的女性，是一个女患者的妈妈。那个女患者是因为小时候被奶奶摔过头而引发的精神分裂症。所以现在这位家属妈妈，最着急的事，就是想给女儿找一个合适的对象。

因为都是正常人，所以袁连强和这位家属妈妈有很多共同语言。这位妈妈一直把袁连强称为先生。他们俩在群里都受患者的欢迎，因为他们是清醒的，同时也是热心助人的。但是家属妈妈要向袁连强请教的事情很多，所以一直对袁连强很客气。

有一天，不知怎么的，他们俩就聊起了知名度这个问题。然后袁连强就居高临下地说，从我感觉到自己出名到现在，我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持续地用各种词汇来形容自己的不逊于任何人的知名度，这样说了至少有一百多次了，至今都没有发现有哪次露出破绽，所以说，即便在刚开始时，本人确有夸耀的成分，那么到现在，这个不逊于任何人的知名度也已经完全实锤了。

家属妈妈听了这话，发了一个啊字。然后又说，你真厉害。然后袁连强给她回复说，其实在刚刚给看到你发的那个啊字的时候，我内心也有一丝丝极其微小的波动，就是怀疑自己的话。可是这个小小的波动不再像刚开始宣扬自己时是尖锐的崩溃了，而是平滑平和地从低谷过渡。发现不再有一丝丝崩溃是因为，自己居然会因为完全没有崩溃而“心虚”。然后就认识到，其实崩溃也是合理的，因为崩溃可以让人更接地气，也可以让自己反思。

家属妈妈似懂非懂地回复说，你说得我都信。

在对家属妈妈说了那些话之后两天，有一次袁连强中午又坐公交车出去。在回来的公交车上，带着口罩的袁连强看到自己前面座位上坐着一位白发的大妈。他心里在想，如果我去问这个大妈，袁连强是谁？她会知道吗？

然后，在极其飞快的时间内，飞快得容不得你想其他任何问题的时间内，他就想到，假设最有名的人此时问这个大妈他叫什么，大妈可能一样会不知道。然后袁连强心中就有释然的感觉。

袁连强那段时间投稿的第三家编辑，在他反复追问之后，也给他回复了，说不适合他们。随后那编辑又鸡蛋里面挑骨头地说了一些缺点，就算结束了他们的联系。

那天袁连强有点激动，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第二部周记集，可能还没有第一部的命运好，所以他有点着急。

刚好看到一个论坛群，里面一个管理在群里说，群越来越没有热度了，还不如给我。袁连强看到这句话，就在他的话后面，紧跟了一句，十六万字周记集出售，有愿意买的加我。

发完这条消息，袁连强就去看电视了。等他看了一会儿电视回来。居然发现有人回复他的售稿信息。

第一个在群里回复他的，是刚才说话的管理，人家给了他两个赞，然后说，你还不如到论坛贴出来。第二个是另外一个管理问他，稿子卖多少钱？

于是袁连强赶忙回复说，稿子卖两万。然后又回复第一个管理说，我没有那样操作过，想先见到钱再出手稿子。

第一个管理接着袁连强的话说，还不如把稿子发给我，我给你贴论坛，万一火了，美滋滋。袁连强没有犹豫就回答道，我早就不需要火了。我不在乎任何人说我不火。我只要钱。

袁连强看到第二个编辑在询价，所以就加了他。他们攀谈几句后，袁连强心想反正自己稿子的大纲早已经曝光给私人了，再曝光一次也没有什么，所以他说，可以给你先看我的大纲，你看完后，再决定买不买。

然后，袁连强就把大纲传给了这个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