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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爱情不是我想象。就是找不到，往你的方向，更别说怎么遗忘……”我捂着耳朵喊道:“你把声音放小点，再小点。”乔建春拧了拧音量开关，歌声继续，但是放开耳朵勉强可以接受了。“站在雨里，泪水在眼底，不知该往哪里去。心中千万遍，不停呼唤你，不停疯狂找寻你。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我也不知道，那么多无奈，可不可以都重来？……”

一曲唱完，乔建春道:“怎么样，这效果？”我摇了摇头。乔建春说:“什么？敢说我的音响不好。”“我没说你的音响，我是说这歌词不好。什么‘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既然都已经分开了，还奢求什么重来？”乔建春涨红了脸说:“你说谁奢求重来了？”我怔了一怔，才想到自己的话触到了她的痛处，忙找补说:“郭富城呀。他不是追求那个王祖贤，王祖贤不喜欢他吗？”乔建春噗嗤一笑，说:“哪儿跟哪儿呀，你说的那是齐秦。你喜欢齐秦吗？那我换一盘他的磁带。”未经我同意，又放起了齐秦的《大约在冬季》。

轻柔的歌声里，乔建春把床头柜上两只袜子收了起来，打开台灯，又整理了整理被子，说:“我给你找件我上学时的裙子，当作睡衣。”越过床去，打开了衣柜右边的一扇门。

衣柜打开，里面挂满了形形色色的裙子，有连衣裙、有半身裙、有吊带裙，有百褶裙、有波浪裙、有宝塔裙，有酒红色的，有杏黄色的，有小碎花的，有大印花的。

我不禁轻啊了一声，说:“这么多裙子，怎么没见你穿过？”乔建春不无惋惜地说:“这些都是在湖南上大学时买的。南方人领先时尚，比咱们北方人超前好几年。这些款式的裙子，有些咱们桃县现在才开始流行，穿出去一点不显落伍。可惜我现在的腰想穿也穿不了了。你挑几件中意的，拿回去穿吧。”

我说:“连衣裙挑腰，那些装了松紧带的半身裙可不挑腰。”“实不相瞒，这些都是和那个臭人搞对象时买的，有自掏腰包的，有他买给我的，很多只穿了一两水，有的买了只试了试就没穿过。现在看见都觉得别扭，更甭说穿了。你看着合适的，统统拿去。”乔建春拿出来几件，说:“你试试这些，包管穿上了好看。”

我迟疑着说:“你知道我从来不穿裙子的？”“为什么呀，你不知道穿裙子有许多好处吗？首先裙子是单为我们女的准备的衣服，可以凸显女性的魅力，大街上穿裙子的女人引起的回头率就是比穿裤子的高些；其次裙子在夏天穿起来既舒适又透气，不用担心出了汗衣服粘在大腿上；在冬天穿起来既保暖又显瘦，不会臃肿得像那个张凤早一样；再次裙子可以掩饰我们女的的很多缺点，什么大象腿、小短腿、弯弯腿，穿上裙子后，全成了亭亭玉立，人见人爱。我知道你不需要这个，但是谁不希望美上加美呢。我上大学时有个女老师，一年四季非裙子不穿，她就跟我们说，做为女人，就一定多穿裙子，这样你在人群中才会有更多的自信。可能有的女生害怕穿裙子会暴露，会走光，会吸引色狼。但是你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想呢？我们女人穿的不就应该性感一点，漂亮一点吗？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既然男人们喜欢我们高耸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丰满的屁股、修长的大腿，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必要遮遮掩掩呢？而裙子便是彰显这些女性特征的最佳饰物。记住，你吸引来的不单单是色狼，还有很多的王者和大佬。”

我听着乔建春的长篇大论，联想到姚雪晴冬天还穿旗袍的事，内心的某种防线渐渐瓦解了……

正说着，门外有人咳嗽了一声，乔母的声音说:“春春啊，不早了，客人该休息了！”乔建春小声嘟囔了一句:“真烦！你说我妈也是的，干嘛不让咱俩在一间屋子睡。”我说:“别说阿姨的不好，她也许是想她宝贝女儿了呗。”“那好，我先过去，你试试这些衣服。”

“春春，听见没有？”乔母又催道。乔建春把音响音量扭到了最小，开门说:“别叫了，来了！”出去带上了房门，嘴里还对乔母发泄着不满。“妈，你叫什么叫，好好的都让你搅和黄了。”“春春，不是妈说你，当闺女的没有个闺女样还行？你不怕妈还担心被人家说闲话呢？”“什么闲话？”“悄声点。”声音渐低，一会儿是开门关门的声音，说话声全然听不见了。

我把音响声音扭大了些，在《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的旋律中，坐到床上，看着乔建春拿出来的几件裙子，倒是件件上心。欣赏了会子，便决定试穿一下，先脱了裤子，拿起件半身百褶裙从脚那儿套到腰上，到梳妆台那儿从远处对着镜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端详了半天，还别说，穿上裙子和穿裤子看起来是不大一样，更显得我纤腰一握，整个人也更有淑女气质了。我挺了挺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你这么漂亮，不要迷倒一大片才好。”

试出了感觉，也试上了瘾，索性把上衣也脱了，只穿件内衣，一件一件的试将起来。

正当我只穿了件牛仔直筒短裙在镜子面前扭来扭去时，门却鸦默雀静地开了。我吓了一跳，仓促间转了身双手合抱往灯影里一蹲，说:”建春你是数猫的吗？走路不带个——”话没说完，齐秦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清晰传来:”你的心遗落在，茫茫人海，从不为谁存在。我的人依旧在，桑田沧海。找你的心回来……”我这才想起，自己放着音乐，当然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了。

一个声音响起，却是乔母的，她说:“春春你说你这同事是个闺女，闺女在哪儿呢。”乔建春的声音道:“妈你把这眼镜戴上，要不然你还是辨不清公母。”

我一扭头的功夫，见乔母已经进了门，就在不远处站着，脸上戴了一副近视眼镜，从头到脚的打量着我。而乔建春则直接冲到了我跟前，把我拽起来不说，还把我挡在胸前的双手给拨拉了下去，嘴里说:“妈你看清楚了，她的胸比我的不小，是男是女还用说吗？”

我本来就羞得不知所措了，乔母一番话更让我无地自容。乔母自言自语地说:“还真是，这一对儿大妈妈一看就不是个男儿身，还有这模样，这细皮白肉，比我家春春还嫩生还周正。老婆子真是瞎迷糊眼了，公儿母儿都分不出了。”

乔建春说:”妈，这回你放心了吧。”“放心？放什么心？你要真给我带个小伙儿来我才放心得下。”乔母发了两句牢骚，又道:“别愣着了，赶紧给人闺女披个褂子，瞧把她臊的什么似的。”

乔建春笑着给我披了件上衣，然后说:“妈，你回去吧！我还和清华睡这屋。”“你下来好好跟人家闺女学学，你看这闺女心有多灵手有多巧，擀饺子皮儿不用说了，包饺子也是一学就会。”“妈你少说两句不行吗？”“行行行，不说这个了。对了，正屋那两个小伙子，我觉着我没认错，绝对是小伙子，不会是你们各自的相好吧。”我脸上一红，还没发话，乔建春已经抢着道:“妈！都跟你说了，那两个是我们的学生，你别老是添油加醋的乱弹琴好不好？””好好！”“还有，你平常没事戴着点那副近视眼镜。””我没事戴它干嘛，我又不是什么知识分子，戴它没的让人家笑话！”

乔母走后，乔建春随手将我披着的上衣一扯，我一把揪住了一只袖子，说:“干嘛？”乔建春眯了眼睛，没说话。我说:“你不要这样色眯眯的看我。”“邀西！你的，不要拘束，开放一点。让我喽一眼这花姑娘大大的。”我啐了一口，说:“好好的学什么小日本。”

脱下了牛仔裙，乔建春非让我穿上那个暗红色的吊带裙，穿好了之后，又让我对着镜子走了两遍猫步。我说:“这件衣服当作睡衣不错。”“睡衣？你这不应了那句成语了，穿着名牌走夜路。”“锦衣夜行。”“就是那么个意思，你穿上这件衣服，像极了一位香港明星，叫什么来着？钟楚红，对，就是钟楚红，再烫上一头大波浪，就更像了。”“明星穿这样的衣服还行，咱们当老师还是免了吧！”“啧啧啧！够崇高伟大的，时刻忘不了你为人师表的风范。这样的衣服穿出去怎么了，不想露肩膀加件开衫不就结了。”“啊？还能加上衣？”“你以为呢？明星们是越透越露越好，咱们正经姑娘自然是半遮半掩最佳了。怎么，心动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找件开衫看看效果。”“甭介，我还是脱了吧。”

“别着急就脱，噔噔噔～，开衫来了！”乔建春打开了另一扇柜门，琳琅满目的针织衫、蝙蝠衫、毛衣、长款西服、短款夹克、花衬衫闪花了我的眼睛，我说:“这么多，你业余时间是开服装店的？”“这还多？我每天打开衣柜还为穿什么发愁呢？”“衣裳太多，选择困难症呗。”“哎！抽空儿咱们去万国城搂搂。听说那儿可是当下全桃县新潮和时尚的中心。”“你去吧，我一来没时间，二来没钱。”

“屁话！怪不得我妈会把你当成公的呢。她眼神不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则是你这身中性的打扮和这个奇短无比的小子头。”“什么小子头，这是幸子头好不？大岛幸子，山口百惠，当年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我纠正她说。“幸子头？梦中情人？你不想想《血疑》的热乎劲儿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抱着老黄历不放行吗？知道我妈为什么不让咱俩睡一屋，还巴巴地喊我早点过去吗？”

我红了红脸说:“刚才你不是说了，阿姨错将我认成男的了。”乔建春噗嗤一笑说:“说起来能把人逗死。我和我妈回了正房客厅，我问我妈什么闲话？你猜她怎么说？”我忸怩着道:“左不过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姑娘家家的，把一个大男人领家来也就算了，还想着和她同床共枕，不让你同床共枕吧，多晚了还在一起私混，有没有一点做闺女的矜持啊？你想过没有？这样只会让男的低看你一眼，觉得你不值钱，不需要珍惜。记住了，姑娘家要学会钓鱼的本领，等着鱼儿自己上钩，而不要下水去抓，毕竟有凤自来仪，有麝自来香。”

乔建春鼓了鼓掌，说:“别说，你还真像我妈肚子里的蛔虫。意思大致差不多，就是没有你说的那样文绉绉。什么‘同床共枕’，到了我妈嘴里就是‘钻一个被窝’，什么‘有凤自来仪’，我妈说‘上赶着不是买卖’。”

我脸上一红。乔建春笑道:“瞅瞅，又害臊了。你说我妈眼神不好也就算了，UＵ看书 www.uukanshu.net还加上一个不善于观察。像这样脸皮子薄的小男生，这世界上有吗？有先给我来一打。”我挖苦说:“你倒不贪心，一个你应付的来吗？还梦想着一打？”

这回轮到乔建春脸红了，她说:“你这是断章取义，再说了，我有什么应付不来的，要不然就试试？”

看着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先告了饶，说:“你试找别人试去，我又不是男的。”说完了这句，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乔建春腆着脸说:“这黑灯瞎火的，让我找谁去？”“你爱找谁找谁，反正别赖上我。”“谁叫你留了个男人头，在未来的丈母娘面前表现得又那么优秀——”

“未来的丈母娘？”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我妈呗，她对你这个准女婿真是满意极了，真真赞不绝口。那句老话怎么说来，丈母娘疼女婿，口水连连滴。”我说:“打住！有当女儿这样说妈的嘛！”乔建春捂了捂嘴说:“一时兴起，说秃噜嘴了。反正她说起来，你哪儿哪儿都好，说你爱学习，爱劳动，说话柔和中听，除了身材矮点单薄点，不怎么下饭外，没毛病。还说一定要我把牢了看紧了，别让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我想不怨的乔母和我说话老是听着不对劲儿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呀，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同时带了三分的气沮。以前总觉得自己即便不是什么美女，最起码也得称一声好看。这一下连这点信心也没有了。也许自己是时候也该学着穿裙子留长发了，省得再闹出类似的笑话。打定了主意，便穿上了乔建春找出来的白色针织开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