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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风香紫藤爬,绿蔓依依任物华;屈指光阴八九事,蒙茸经岁一二花。

且说刘渊初会东海王,紧马而出,拱手而道:“太傅别来无恙!”东海王喝道:“刘元海,文武二帝在时,许你满朝富贵,惠帝亦不曾亏欠,封你五部大都督,汉光乡侯。今日一旦负君,造反叛逆,杀害命官,逆恶贯盈,可曾对得起先帝。”刘渊笑而答道:“太傅差矣。司马天下,始于曹魏;曹魏天下,始于刘汉。周而复始,各正其道。正是人君先自灭纲纪,不足为万姓之主,因此皆背叛不臣,此其过岂尽在臣也。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你司马家君臣男女,无廉耻节,犹不如胡人略涉汉学,粗识大义。且看庙堂之上,九品中正,门阀士族,寒门无路,乌烟瘴气。再看草野之上,百姓困苦,饿殍遍地,流离失所,度日如年。朝内朝外,权争不止,四言以蔽之,无功掌权,弑君篡位,骨肉相残,四海凋零,试问,天欲灭之,人力何为?孤继承汉志,代天征伐,太傅若识运道,当俯首称臣,使汉一统,天下得安,切莫徒生战祸,天下受累。”东海王闻言大怒,说道:“刘渊,你只知巧于立言,不知自己有过。今天子在上,你不遵君命,自立汉帝,无故造反,逼临京都,恃强肆暴,殊为可恨,虽说一路得意,岂不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福缘已了,自取其祸,无怪其它。还来强辩。”命:“哪一员将官先将反贼拿下。”左哨上,一将大叫道:“末将愿往。”原是奋武将军廖微,走马摇斧,来取刘渊。

不待刘渊答话,右哨飞出一将,正是刘景,口道:“这厮好生无礼,待末将手刃来人。”手中枪劈面交还,二将战在一处。那廖微举斧便砍,刘景用枪一拨,腕子一翻,使一个乌龙搅尾,直奔廖微胸口。廖微见来势,忙把斧一撤,要磕大枪。不料刘景枪至中途,忽然变招,原来刘景料定廖微欲挡,遂把手一抬,奔颈喉扎来,廖微再躲,已是不及,被一枪扎上,当场毙命。喽兵将死尸用挠钩搭回。

刘景得胜一场,颇为振奋,大呼:“谁敢应战?”刘渊大喜,命擂鼓助威,一时山呼海啸,锐气益壮。东海王见廖微身死,陡然变色,自道:“久闻胡马骁勇,不消说那刘渊二子,便是这刘景,亦是一员猛将。”后面一将,挺马说道:“太傅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待末将斩刘景头,献于军前。”东海王视之,原是司马模,也使一枪,拍马上前,敌住刘景,只见来来往往,冲冲撞撞,翻腾上下交织,两枪在一处,银光闪闪,寒气森森,只杀得天愁地暗,日月无光。东海王命两边助阵,鼓响如雷;余营吹响号角,三军摇旗呐喊,两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败。司马模暗想:“此子武艺不在我之下,当以计取胜。”遂把马一拨,二马对头,刚一错镫,冷不防从马下鹿皮囊中抽出银锏,反手一打,正打在刘景肩上,刘景大叫一声,拔马就跑。司马模一招得胜,哪肯轻饶,便要打马而追。

白毛儿在阵中,见势不好,暗取白毛,弯弓化箭,要射司马模。北宫纯知白毛儿秉性,早有防备,见得明白,大喝一声:“白毛儿,莫要暗箭伤人。”遂拍马而上。白毛儿被北宫纯直言相对,也觉阵前交战,众目睽睽,如此行径,甚是难堪,不由放下弓来,硬着头皮,拍马出阵,叫道:“司马模莫要张狂,我且来一会。”挺马上前,举弓相向,司马模弃了刘景,来战白毛儿。白毛儿欲显身手,倍打精神,神弓指东打西,神出鬼没,好似雪舞梨花,如同风眷柳絮,裹住司马模,司马模亦不示弱,把枪护住周身,虽攻不得前,却也守得周全。

两人缠斗二十回合,司马模见白毛儿武艺,心知在其之上,再斗下去,凶多吉少,欲使计擒杀,只见把枪一晃,二马错镫,复从马下囊中抽出银锏,反手一打,白毛儿头也不回,只把弓一架,磕开银锏。司马模却有后计,遂从袖口拈出金镖,一抖腕子,直奔白毛儿脑后。白毛儿乃沙门弟子,何等了得,觉察身后寒风将至,速将头一偏,镖走空落地。白毛儿刚一转头,又一镖飞来,也不着慌,只把身一闪,躲过镖去。两镖走空,三镖又至,奔向白毛儿胸口。原来司马模使得是连环三劫镖,也是绝技,奈何白毛儿非寻常武士,只见手疾眼快,让过镖尖,把二指一夹,接了镖去,大喝:“司马模,你三镖已失,还有何本事,若不使来,且试我神箭。”遂举金手弯月弓,取白毛化箭,一道白光架于弦上,登时杀气陡现,寒气逼人。

白毛儿把手一放,只闻“嗖”的一声,穿云破雾,司马模躲闪不及,正中左目,鲜血直流,跌下马来。白毛儿上前,欲取性命。忽有一人拦在面前,原是北宫纯杀到,替下司马模。白毛儿见北宫纯,喝道:“又来坏我之功,今日岂能饶你。”遂抖擞精神,酣战北宫纯。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白眉儿见了,把兽一拍,舞剑夹攻。一前一后,转灯儿厮杀,北宫纯单斗二子,一方猛虎下山,一方蛟龙出海,直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号。古人曾有言语,单道此战:

二子学艺下仙山,踔厉风发战雄关;

一将功成会龙虎,洛阳城前天地翻。

锦袍飞彻卷绣带,银铠霜灿照姿颜;

金手弯弓射秋水,日月神剑放荧簪。

铁马跳踏玄兽舞,齐眉宝刀斩锋寒;

白毛白眉逞威烈,北宫无惧纵横欢。

三人酣斗任时久,四面看客心惶然;

鼓动金鸣难休止,生死尽在咫尺间。

三人酣战,未分胜负,白毛儿大怒,举弓狂打,白眉儿在后,乘隙祭起长剑,收日光于剑内,转而发出,直射北宫纯。北宫纯早有提防,将镜子往胸前一扣,霎时晶莹剔透,那日光打在后心,不见北宫纯怎样,只闻白眉儿叫声:“不好”,日光正中己身,直打得金冠倒撞,跌下骑来。白毛儿催马向前,大喝:“勿伤我弟。”举弓飞来直取,北宫纯挺刀急架相还。云水吞金兽叼起白眉儿,待至阵中,已是死了。白毛儿有白眉儿相助,尚能应对,此时白眉儿已败,不敢恋战,虚晃一弓,跳出圈外,汉王命鸣金收兵。东海王得胜一场,心下大喜,犒赏三军不提。

且说汉王归营,众将来看,白眉儿双眼紧闭,后心一片黑糊,已无生气,汉王痛哭道:“岂知才至洛阳,大功在前,未安天下,竟被打死。”甚是伤情,白毛儿亦是悲凄,众将士一片哭嚎。汉王见状,恐军心不稳,遂止泣喝道:“两军交战,胜负未分,不得因一人而妄动军心。”令将白眉儿尸骸停在帐前。

众人闷闷不乐,忽有人报进帐中:“启陛下,有一童子求见。”汉王传令:“请来。”童子至中军,打一稽首,口称汉王。汉王问道:“哪里来的?”童子道:“弟子乃米拉山盘木洞金海光佛门下,老师命我来,背师兄白眉儿回山。”汉王闻言大喜,见童子去,说道:“白眉儿幸有生机也。”遂返身回帐,文武将官皆入,汉王说道:“明日出战,孤当亲去,会一会北宫纯。”白毛儿急道:“那北宫纯不知来历,父王以身试险,实为不妥,三军将士,不敢有失。”众人亦跪道:“殿下所言极是,陛下真龙降世,北宫纯不过一介武夫,岂可相提并论。如若胜了,倒还罢了,如若败了,岂非九霄失擎,天塌地陷。”汉王说道:“孤此去,乃试他根底,绝非意气用事,皲手茧足,当趁势落篷,适可而止。”刘景谏道:“若只为试他虚实,何须劳陛下亲出,末将愿往。”汉王摆手,说道:“北宫纯乃世之良将,骁勇过人,又身怀异术,非常人不可敌也,白毛儿、白眉儿亦不能胜,何况你等。若贸然前往,恐遭不测。”众人闻言,方不言语。

翌日再战,汉王披金铠,执长剑,驾宝马,指关上道:“北宫纯,敢否应战?”北宫纯应声出阵,回道:“大都督亲赴阵前,可见军中无将也。”汉王闻言,也不着恼,说道:“你本凉州人士,也与胡部有缘,不知哪里修道?一身本领,着实不虚。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将军骁果善战,武功盖世,孤甚是喜爱。纵然打死白眉儿,孤亦不怪。那司马氏骨肉相残,致祸四海,大败纲常,百姓陷于水火,天下苦于动乱。将军乃道德之士,当知天命。晋室气数已尽,复归大汉,人心效顺,何不弃暗投明,从顺弃逆,天下无不忻悦。”北宫纯回道:“天命气数,岂是你能算定;弃暗投明,焉知孰为正邪。天下动乱,更何尝不是由你等而致。你不知人臣之礼,自封为王,扰乱乾坤,恃强叛国,法纪安在。今兵临神都,必有大败之愆;不守国规,自有戮身之厄。且早日下马受缚,以正国法,天子开恩,可留你全尸。”汉王笑道:“小儿之见,不足俯瞰乾坤。多说无益,今日你我一战,可见分晓。”北宫纯一拍马,将宝刀抡开,挂动风声,直往刘渊项上而来。刘渊也不闪躲,不慌不忙,待刀至面门,将长剑一挡,压住大刀,顺势一推,往北宫纯前胸削去。北宫纯遂将大刀一撤,又将身子往后一倒,躺在马背上,躲过长剑,两马一错镫,各自转头,又一转厮杀,只见刀来剑往,但见:

好剑势,好刀光。二人阵前相驰骋,各显身手把名扬。好厮杀,好儿郎。鬼哭神愁经百炼,狻猊摆尾斗苍狼。一个佛家子,一个道家将;我拿你,兵取洛阳得天下;你捉我,临危蹈难保图疆。生死薄上书名字,不知何时见阴阳。

二人大战四十回合,不分胜负。北宫纯刀法,也是仙人异授,使开如狂风惊五岳,似雷电撼九霄。刘渊虽是剑法精传,奈何年岁不饶,气力不继,力敌不能久战,随用道术,要制北宫纯,只见默念口诀,心口亮一道红光,登时万丈红霞,辉煌夺目。北宫纯道声不好,忙将镜一扣,通体晶莹,以备不测。刘渊亦是老道,虽祭起霞阳剑,却只眩其目,未打其身,将马一拍,欲走马活擒,猿臂一伸,把手一探,喊一声:“且下马来。”却未得逞,原来手探其身,乃是虚影,如入水中,不触实体。

刘渊大惊,也是迅速,一招不中,急往前一冲,丝毫不作停留,只觉后背刀风袭过,幸得机警,未见有失,回首一看,北宫纯已复如初。刘渊说道:“此宝甚是奇哉,不知哪里来历?”北宫纯不答,策马上来,刘渊也不慌张,心口复亮一道光,遂祭了炎阳剑来,霎时一片红色火焰,熊熊而起,不消片刻,化为一条火麒麟,扑向北宫纯。北宫纯亦不着忙,只把马勒住,待火麒麟上前,欲借力打力。刘渊心中有数,并未催动火麒麟,只拦住前路,使其不得上前。

二人对峙,你不过来,我不过去。刘渊止手,说道:“我有一言,可否问来?”北宫纯回道:“但问无妨。”刘渊说道:“将军之宝,玄妙至极,甚为观瞻。想来定非凡品,不知出自哪座仙山?”北宫纯说道:“你不必话语诓我,师尊传我法宝,曾有言不得泄此宝来历,以免自取祸端。”刘渊笑道:“你不愿相告,也是无妨,然可否取镜在手,让我远望一眼,纵是身败而亡,亦是无憾。”北宫纯说道:“此宝水火不侵,能载万物,纵与你相看,亦不能窥其门道。你既将败于此,看一看此宝,也是无妨。”遂举镜在手,刘渊细看,只见那一面圆镜,镜面如水,镜边如玉,道道白光,似泛波澜,晃人眼目。

北宫纯把手一收,扣于胸前,说道:“宝已看过,你我未见分晓,再来比过。”刘渊摆手,亦将火麒麟收了,说道:“方才看过此宝,倒与我教有相通之处,可容道来一二。”北宫纯说道:“此宝乃我阐家之物,如何与你教相通?”刘渊回道:“且听我讲来,有道是,镜非镜,心非心,心似镜,镜如心。故为心品,离诸分别。所缘行相,微细难知。不忘不愚一切境相。性相清净,离诸杂染。纯净圆德,现种依持。能现能生身土智影。无间无断,穷未来际,由从镜中,现众色相。如是为大圆。其理倒与你这宝有异曲同工之妙。”北宫纯大惊,问道:“你怎知此镜名为大圆镜?”刘渊说道:“世间万物,本出一源,大圆镜智,乃我教神通之法,你既有此镜,故你我相通也。也是缘分,将军何不早早弃暗投明,以成正果。今日你我各自罢去,休战三日,将军可多加思量,三日之后,再来相见,到时是战是和,自有定数。”北宫纯将马一拍,试探向前,却见火麒麟腾起熊熊火焰,心知刘渊妙术,亦道:“你我相峙,终不得长久,不如各自退去,三日之后,再战不迟。”二人各自拨马,两军分别退走。

北宫纯回城中,东海王问道:“将军连胜数阵,士气正当,今日刘渊自投罗网,何不擒住,以止反叛。”北宫纯回道:“刘渊玄通高深,更心思缜密,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末将虽有克敌之法,却无制胜之术,他不得前,我亦不得前。相持长久,恐为不妙,故退入城中。”东海王急道:“一日不得胜他,一日洛阳有危,将军还需鼓勇前进。”北宫纯回道:“叛军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只待安守几日,我等四方联结,叛军人心必乱,那时一鼓作气,定获全胜。”东海王闻言,说道:“此计甚妙。”遂命严加防范,不得擅自出城。

且道刘渊回营,众人相问:“既已识得来历,何不乘势而攻,擒住此人,以振军心。”刘渊说道:“虽识得来历,却破不得此宝,你等有所不知,此乃大圆镜,为五龙山云霄洞之宝,镜在人身,人即成镜,一切万物,尽照其中,你只要攻他,便是攻己,不能轻易相伤,否则作茧自缚,得不偿失。孤与他约好三日,乃是权宜之计,他不来攻我,亦是待我等粮草不济,军心不稳之时一举摧之。三日之内,你等守好大营,不得搦战,孤往别处寻法,定能取胜。”遂香汤沐浴,吩咐白毛儿防守,驾土遁,往西千佛洞而来。有诗为证:

五行遁法心守一,无形通幽隐太虚;

须臾才过清江水,咫尺又到千佛西。

话说刘渊纵土遁,到西千佛洞,拜见老师,月支菩萨见刘渊:“你不在洛阳,为何到此?”刘渊回道:“徒儿征战司马,一路扫逆,兵至洛阳,眼见大成,不想被北宫纯所阻,那厮确有武艺,又身怀异宝,着实难敌,非老师不得解之,故而到此。”月支菩萨问道:“此子有何玄通?哪里来历?”刘渊回道:“徒儿言语试探,应是五龙山门人,文殊广法天尊弟子。其有一面镜,名曰大圆镜,镜在人身,人身如镜,你攻他十分,自受十分;攻他七寸,自受七寸。”月支菩萨颌首,说道:“说来此镜,倒是与我教有源,大圆者,如实映一切法之佛,万德圆满,无所欠缺,犹如镜一般,能显一切色像。”刘渊问道:“此镜厉害非常,无法可破,白眉儿亦死于镜下,弟子实无他法,故来请老师指教。”月支菩萨说道:“此子既是文殊广法天尊门下,你等不敌,自是当然。那大圆镜非寻常之人不得破之,为师与你一同,往太龙山磨心洞一走,请得虚空藏菩萨相助,方能无虞。”刘渊说道:“那太龙山远隔千山万水,茫茫大海,来回不在一日两日,营中无人,恐北宫纯相扰。”月支菩萨说道:“以诚相待,方得真心。你为局中人,不理局中事,怎能得大成。莫要忧烦路程,你且把眼闭上。”刘渊把眼一闭,月支菩萨祭贝叶昙摩印,将刘渊收入其中,只见脚踏彩云,呼一口气便走,不消半日,已越云云千山,茫茫万水,至太龙山,把印一收,刘渊从内而出,望下一看,但见好景,有词为证:

遥遥海里,常得奇峰最。云挂半山枕上翠,一分化岚吐瑞。幽鸟几声争鸣,水拍老石空灵。看取枝前皓月,屈指乐坐忘归。

二人下了云头,观看其山,真清幽僻净,只见鹤鹿纷纭,猿猴来往,石上流清泉,老树挂长藤,真是人间好去处。过一方石,走一方水,到一处洞前,上书:“利乐洞”,月支菩萨问道:“菩萨在否?”少时有一童儿出来,见道:“老爷那里来的?”月支菩萨回道:“你师父可在么?”童儿答道:“正在洞中。”月支菩萨笑道:“你便说西千佛洞月支来访。”童儿进洞,见师父报曰:“有一老爷,名曰月支,前来拜访。”虚空藏菩萨听说,忙出洞迎接,刘渊在后,见菩萨模样:

顶戴紫金五佛冠,身长二十色光蓝;

屈臂手持宝慧剑,腰别莲花如意天。

东方光明常自在,功德浩荡溯本原;

一切众生大明主,济度为乐藏福田。

虚空藏菩萨见道:“道兄见过,那一阵风吹你到此?”刘渊上前,打一稽首,菩萨回礼,携手进洞,按位坐下,刘渊不敢造次,只立于月支菩萨身后。月支菩萨说道:“我教弟子刘渊,为当今汉王,因晋室无道,故兴天兵,以除孽障。不想有阐家门人北宫纯,持大圆镜相阻,实难破解,非菩萨亲出,不得而为。还望大发慈悲,以安众生。”虚空藏菩萨闻言,说道:“大圆镜乃文殊广法天尊之物,你不得破,我亦不得破也。大圆者,乃八识。善恶之种,皆在其中,种善因,便结善果,种恶因,便结恶果。故你打他,便是打自己。守圆之宝,着实难解。”月支菩萨说道:“即是如此,可有他法?”虚空藏菩萨笑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无下则无上,无低则无高,无苦则无甜。道兄既来,我贫僧一往,救援汉王,大事自然可定。”月支菩萨闻言,说道:“承之大德,求即幸临,不可羁滞。”刘渊谢过,三人出洞,驾云直往洛阳。

一路无言,至洛阳上空,可谓仙山一游,正好三日。月支菩萨将刘渊放出,虚空藏菩萨说道:“你且回营,自唤那北宫纯来。”又道:“贫僧此来,只为破大圆镜,若得无碍,你不可乘机加害。待贫僧走后,任你厮杀,却也不得伤他性命。”刘渊称是,自回营去,点兵排将,至洛阳城下,坐名北宫纯答话。北宫纯提兵一支,奔出城来,说道:“正好三日,你若不来,我正欲寻你。今番分个胜负,也好止了一场纷乱。”刘渊答道:“今日定见分晓,孤亦是爱才之人,你一身本领,何故愚忠无道,若识得时务,弃暗投明,孤绝不怪罪。”北宫纯大怒,说道:“痴人说梦,且吃我一刀。”二骑交锋,刀剑上下,来往相交,约有二十回合。

刘渊剑法如神,穿插如针,抢入怀中。北宫纯亦不相让,把镜一取,扣于胸前,登时欺身而上。刘渊不敢攻,只是后退,一退一进,北宫纯喝道:“哪里走。”忽一人道:“北宫纯休得无礼。”北宫纯望上看,二位菩萨现于半空,其中一位,腰中别如意,背后负宝剑,手举一镜,熠熠生辉。北宫纯问道:“何来的菩萨?”刘渊喝道:“此乃月支、虚空藏二位菩萨,你可速速下马,忏悔往愆。”北宫纯说道:“纵是菩萨,与我何干?我只知阐家妙法,不知沙门虚言。”刘渊骂道:“大胆狂徒,不受业障,难得知悟,今日当你受难。”北宫纯大怒,又要上前,虚空藏菩萨把镜一举,一道白光照来,北宫纯以身化镜,亦打出一道白光,两光相对,只见虚空藏菩萨浑身化为虚无,口中唱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梵音袅袅,响彻四方。又见北宫纯满头大汗,后继难为。少时,闻得轰隆一声,北宫纯胸前炸开,大圆镜化为碎片,一口鲜血喷出,拨马便逃。刘渊在后,大喝:“北宫纯休走。”才要打马,虚空藏菩萨移下云头,立在前方,说道:“不可赶尽杀绝,且让他去罢。”月支菩萨亦下了云头,打一稽首,说道:“西方有二镜,一曰菩提镜,二曰准提镜,此镜当为菩提镜,大老爷传镜于你,即为大善也。”虚空藏菩萨说道:“大圆镜,非对镜之境不可破,然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菩提镜虽妙,根却在心也,对镜生起,心净为妙,虚空为我,我为虚空,故能破之。”又道:“大圆镜既破,我自当离去,汉王当好自为之,不可贪生妄杀。”刘渊拜谢,虚空藏菩萨与月支菩萨别过,遂驾云离去。

刘渊道月支菩萨:“北宫纯虽败,洛阳仍是坚守,如今四位护法离走,白眉儿尚不知生死,望老师留下,助徒儿一臂之力。”月支菩萨说道:“虚空藏菩萨方走,不可违其心意,待过三日,再行攻伐不迟,为师且在营中,助你成事。”刘渊大喜不提。

话分两头,且道东海王差人,命马隆勤王护驾,一路驰骋,快马加鞭,不觉数日,已入西平,府前报曰:“洛阳紧急公文。”马隆接了文书,拆开看罢,大惊道:“天子有危,洛阳一旦有失,天下不得太平,刘渊世之枭雄,我当亲赴京都,以解此难。”左右回道:“聚众兴师,府库钱粮,皆非一日之功。洛阳千山万水,如今危在旦夕,我等发兵,快马加鞭,尚需月余,恐远水难解近火矣。”马隆闻言,半晌不语,来回度步,思忖良久,方道:“我即往娘娘山一走,你等清点人马,备足粮草,待我归来,立时发兵,随我救驾勤王。”左右应道:“尝闻娘娘山乃太阴女,太阳女修道之所,只是寻常之人不得见也。将军此去,莫非欲请二位女仙相助。”马隆笑道:“所言极是,你等看好防务,打点所需,我去三两日便回。”遂捏一撮土,望空中一撒,驾土遁而去,霎时间周游天下,不日至娘娘山,但见好景,后人有词为叹:

南望好山多,秀绝金娥。夕阳横落浅深坡。照彻芙蓉红有晕,玉面婀娜。诗景费摩挲,采入樵柯。一肩归去如何?呼得老妻烹酒醉,终夜狂歌。

话说马隆收了土遁,行走数里,但见一石桥,石桥之后有两洞,一洞名曰玉子洞,一洞名曰金子洞,洞外俱是古木添新,绿树滴翠。马隆问道:“里面可有人否?”少时,分出二女,正是太阴女、太阳女,望一眼,打稽首齐道:“来人可是马隆将军?”马隆回礼说道:“正是在下,有事烦扰,望二位仙女勿怪。”二女笑道:“哪里话讲,速至洞内详谈。”邀至玉子洞中,马隆坐下,说道:“我镇守西平,正为国无外事,民无外忧,志在报国,不敢懈怠。然刘渊作乱,四海生祸,天下无安。如今兵至洛阳,朝廷告急,命我千里勤王,我恐万里迢迢,时日生变,欲请二位仙女出山,只需先至京师,以拒贼子,待我大军继至,一同平乱。”太阴女闻言说道:“刘渊恃教纵性,扰乱四方,假借仁义,实则篡逆,早有耳闻,不想已至洛阳,胡乱中原,我等当助一臂之力。”太阳女也道:“刘渊乘晋室之衰,仗沙门之力,雄图内卷,师旅外并,穷兵凶于胜负,尽人命于锋镝,乱华者以其为之祸首,阐家弟子多受荼毒,将军不来,我姐妹尚感义愤,此来正好,去往洛阳,杀他锐气,也好知我道家玄通。”马隆喜道:“承仙女大德,求即幸临,不可羁滞。”阴阳二女回道:“将军先回,我们即刻前往。”马隆道别,遂驾土遁回城调度。阴阳二女亦收拾一番,各自呼唤,分驾青鸾火鸟,往洛阳而去。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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