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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斜阳询问面前的鬼，“为什么在这里露面恐吓路人？”
“…你这么问他能听懂么？”白思文好奇，“毕竟你都听不懂他说什么。”
“不能。”斜阳斩钉截铁。
“不能你对他说个屁啊！！”
“我没对他说话。”
白思文本想回怼下去，就见着蓝灯又走进柜机挤在他俩旁边，迟疑片刻后开了口：从蓝灯的嘴里发出的声音和那些鬼怪的语言一样遥远且不真切，混作一团。
白思文目瞪口呆，他的第一反应是哪个培训机构能教这个，想学。
——“「我想玩手机！一直没玩过！那些哥哥姐姐都有手机，我也想玩，但我进不去，只进的来这个，偷偷看他们玩。」”蓝灯辛苦地做着同声传译，“「这里也好玩，能做好多贴纸，但是手机游戏更多。」”
“原来…原来他不是真的哑巴…”白思文努力措辞，眼下他感觉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所以他平常不开口的原因也是因为…说不了人话？”
他收获了来自蓝灯的疑惑的目光和一个白眼。
“不然也不会请他来这嘛。”斜阳笑着点点头，白思文总觉得自己被耍了似的。
“那我们应该…呃…”白思文思索，“这小孩是不是就想要个手机啊？也许我们把手机给他就好了？”
“不一定。”斜阳示意蓝灯再问问，“保险起见再商议一会。”
——“他说是的。”蓝灯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斜阳：……
白思文：……………
…卧槽，这又是什么道理！白思文腹诽。
三个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最终，白思文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要不你们看我这个三星还成不？”他咬牙切齿道，颇有种英勇就义的姿态。
“停，用不着这么浪费。”斜阳挥手制止，白思文从那份语气里读出一丝悲哀，“难不成你就这样把手机送给他？”
“卧槽！我还以为就玩一会呢…”白思文嘀嘀咕咕忙把手机揣回兜里。实际上比起手机本身，他更在意的是对方的动机——按理来说这算是这小孩的夙愿，那他如此执着于手机又是为了什么？
“蓝灯，你问一下缘由。”斜阳像是有读心术似的帮白思文问话。蓝灯点点头，勤勤恳恳地替金主爸爸打工。
——“他说「羡慕有钱的人，我没有钱」。”
白思文听见这话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酸：这鬼年纪小不说，家境似乎也不咋地。
“你爸妈呢？他们知道你死掉的事情吗？”白思文试探道。
——“「死？什么是死？」”对方感到疑惑，这让发问的白思文一时间语塞。他完全没考虑到这一层——对方并没有死亡的概念，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这个事实。或许在这小孩的眼里，自己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轻了些、更随心所欲了些。
白思文还在组织语言，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阐述这个事情，斜阳却先一步开口：
“死亡就是你搬家了，你在更高的地方生活着——你能看见大家，却没办法触碰他们。”他把语气放的很缓、很亲切，“你爸爸妈妈知道你搬家的事情吗？”
——“「不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蓝灯顿了顿， 继续打字，“「你们是医生吗？也会话疗我。」”
“也？”白思文无视掉了医生这个称呼，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之前还有人来过？”
——“「对，一个企鹅哥哥和唢呐哥哥。他们说没钱就走了，这种人我见过，叫义工，我们院里很多。」”
院的话…也许是指的孤儿院吧。白思文擦汗，企鹅哥哥和唢呐哥哥……这个特征抓得也太稳了点，他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是谁跟谁。
——陈岚子和赵景贺来过。
“他们没接委托。”斜阳证实了白思文的猜想，“多半是路过打抱不平一下，想起来没钱就走了。”
“……赵景贺还缺钱吗？”白思文回忆了一下他的穿着打扮。
“打白工和缺钱是两码事。”
白思文点点头。这确实。
“我们的确是医生。”斜阳又用那种和蔼可亲的口吻和鬼小孩说话，“会实现你的心愿的那种医生，所以不要怕，我们会给你找个手机来。在此期间你不能乱跑，这点能做到吗？”
白思文听斜阳说了这么大一通，唯一感想是就算这人不捉鬼了当个幼师也挺不错的：他面对小孩的耐心和言语艺术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就真挺牛的，白思文光是看见小孩就觉得头疼。
那小孩像是点了点头，真就待在原地一副听话模样。斜阳拍拍还在发愣的白思文的肩膀：
“走了，买手机去。”
“啊，啊？”白思文只觉得破费，“买千元机？”
“想什么呢，买纸扎的。”斜阳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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