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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打车回到蓝灯住处附近。毕竟殡仪馆嘛，旁边这种白事店都比别处好找。到了地白思文一瞧：正门口朝东走两百米拐进去那条道完全是殡葬一条街，左右两边全是各类纸钱花圈铺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随便选一家都成的吧？”白思文看见那宣传画报上还有纸扎北大清华录取通知书，不由得咋舌。然而白思文还没能等到斜阳的回应，就被拉进一家白事铺子里。
这家店比起说是白事铺子，倒不如说是古玩店。白思文刚踏进去半步就闻到一大股旧书木的味，混合着徽墨的气息冲进他的脑瓜子里嗡嗡作响。整个店内装潢也很有上世纪的味道在，几个看上去挺贵的瓷盘就立在收银台旁，白思文心痒了半天，斟酌着要不要去摸一把。
“几位买个什么？”
白思文停止了思想斗争，循着声音望去：这儿的店主人从里屋走出来迎接他们。对方穿得很时髦，什么铆钉皮夹克的，一看面相却并不年轻，有五十岁上下那样。那人拎着一台小收音机，磁带里转着二手玫瑰，一边哼着歌里的旋律一边朝白思文靠近了。
“小兄弟，我这盘子不卖。”
白思文觉得对方有些面熟，却死活想不起哪儿见过。
“我们买纸手机。”斜阳直截了当地冲着对方说出自己的需求，“多少钱？”
对面那人看见斜阳的脸似乎是愣了一阵，随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白思文一扭头见蓝灯的表情也不太对，直觉告诉他还是别掺和了。
“二十。”对方很熟练地从柜台后拣货递给斜阳，“还有吗？”
“没了。”斜阳潇洒地拿走手机，朝白思文一指。“他付钱。”
听闻，白思文也熟练地打开微信扫码付款。
白思文跟着斜阳和蓝灯熟练地走出店铺。
白思文熟练地发现自己又被斜阳占了便宜。
…
他们仨再回去商场的时候是靠撬后门进去的。原本白思文看斜阳开锁的瞬间还想说两句什么吐槽一下，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觉得逐渐习惯这一切的自己有点怵人。
纸手机烧给了那小鬼，刚点着对方就从烟雾里掏出一台一模一样的iPe爱不释手地玩了起来，看样子很是满意。白思文问蓝灯这事就这么完了么，蓝灯点头。
“他不会再骚扰无辜群众了？”白思文觉得无厘头。
——“超度。”蓝灯一如既往地简短回复到。
哦，现在该轮到斜阳把对方超度了。
白思文还等着坐享其成。他美美地看向斜阳，却收获了对方一个疑惑的皱眉。
“我早说过了，我不会超度。”斜阳比出一个请的手势，“你个人来。”
“？”
白思文呆住了，这…关键是他也不会啊。
“我可以教你。”斜阳义正言辞。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啊？！”
“体质问题。”斜阳尴尬地清嗓，似乎在极力避免谈论这事，“总之，我教给你，你照着做就成。”
白思文看出来对方有些为难，也就没再说别的事：“那你描述一下我试试看吧…就是不一定能成功，别太期待。”
“这没什么成功不成功的。”斜阳从兜里翻出一张符，白思文接过来一看：符纸正中央用血画了个圆圈，不大不小给两侧留了空隙。
“超度符，贴它身上就成了。”
“这不是你画的吗？你画的你也贴不了么？”白思文没搞懂。
“我贴不了。超度符对我来说没啥用，一贴对面的鬼还是会散架。”斜阳叹口气，“我也不想的。”
“那万一我贴也没用呢？”
“不会的。”
不知为何斜阳在这事上意外地笃定，白思文也懒得深究，深吸一口气把那张符纸“啪嗒”一下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几乎是同时，面前那个鬼小孩骤然压缩成一股青烟直直地朝着天花板散去。
…消失了。
空气里只剩下纸葬带来的焦糊气味。
很奇怪。
白思文捋了一遍来龙去脉，又觉得这事收尾得太清奇：白事店里蓝灯和那个店老板奇怪的眼神、斜阳对于自己不知道从哪来的莫名自信、以及…
白思文捏紧拳头又松开， 他未曾料到自己的拳脚能对灵体产生真实伤害。
…这事就这样完了么？
“完了，收工！”斜阳拍拍白思文的肩膀，“先打车，回去给你一起报账。”
白思文还在那复盘，听见这话便不情不愿地点了个网约车。斜阳乐呵着凑近看白思文的屏幕：
“打两辆，你回学校，我和蓝灯回协会去。”
白思文：“……您还记得我上学啊真是感激涕零。”
他又嘀咕着打开另一个网约车的pp，刚准备输入地址便听见一耳细小的电子播报声。
——是从斜阳的耳机里传来的。
“…它们…快了，今天只是一部分……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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