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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的家和她同一座山,唯一不同一个山脚一个山尖,码头上等船时认识的不认识一通哥哥姐姐打成一片认识。无聊男生滚钢圈拍纸话打板;女生堆沙子塔抓石子或者扯些草编玫瑰花,粽子,花篮。伙同着玩交换姓名发现重名,不知谁起头她便成为了小李忆,久而久之就传开了。
袁佳蔓侧过脑袋:“是什么?你跟我说我们保证不会讲出去,帮忙保守了秘密。”袁佳蔓的头发同赵婷婷如出一辙,李忆抿唇小声说:“我的名字是偷来的,李忆不是我的名字,我不叫李忆。李忆是我外婆家隔壁姐姐的名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妈让我说我叫李忆,其实我叫李二毛。”
两人大笑嘲讽:“好土的名字。”
袁佳蔓补刀:“你爸妈好土,连名字都不会起。”
李忆任由她们嘲笑,脸埋进颈子里:“说好了不能说出去,谁说了就是小狗,我们拉勾。”
三人拉勾后同袁佳蔓作别,坐过了船陈静不再同路,李忆就坐在木板搭起来的小卖部等王梅放学,她不敢一个人走很害怕。小卖部有很多旧牌,李忆拿些分大小差不多的两墱左右手玩接火车,反正死不了打发时间的好游戏,老板娘也不会撵,累了就把作业拿出来做。外面挖掘机碎石头“噔噔噔”,红壤染亮绿河,修大桥有条不紊的进行。
王梅上三年级,下午的课比她多一节,待一群人拱上来她就里面收拾书包站在门口怕错过。山腰每天都一群外地人,量地规化要修铁塔和高速公路,很多带帽子抄着听不懂的方言挖了条马路,偶尔听见马脖子上的铃铛,李忆和王梅就坐在石梯上看马驮石料。
最开心的就是李清文,打了一年工回来欢天喜地的跟工头讨价还价,所分地盘里要修铁塔,占了一根完整,两根不完整一半的地。
等赔款下来也算丰厚。
黎香云崴了爬梯上坎久了就不舒服,支唤李忆李洋在地里面掏辣椒去工地上卖。“你四爸爸交代好了的,你帮婆背去卖。”黎香云吩咐道,李忆领着李洋照办,三块钱一斤的辣椒一齐卖了十四块钱,煮饭的嬢嬢又问土货,下午李忆又帮黎香云跑一趟卖了些红苕得了六块钱。
李清玉房子地被占大半,也不去打工在街上买了连二门市一栋四层的房子,那叫一个宽敞。工人旁边是归她的田土,搭了木屋专卖烟酒零食,做起了小本生意。杨德敏种了很多西瓜,隔三天领着两个女儿背在李清玉店里寄卖,称杆拨出斤两,小刀轻轻在瓜皮上写上斤数卖五角一斤。李忆鼻子灵,每一次回去路上闻见菌香就要找,运气好不是三趟菌就是毛草菌,晚上吃一顿鸡蛋鲜汤菌。
山腰紧锣密鼓的缺人,李清文跟着一个工地打零工,修了两年还只是个雏形。李月将萝篼的苞谷晒在席子上,抠着边缘提上沿坎,把烂胶鞋底钉在半米长木板上,“苞谷板”机器又快又方便。拿起一个苞谷螺丝刀戳一条路,斜角上下搓苞粒两分钟不到就脱落,苞谷核放一边。有地势顺手扔在场坝上晒,李月继续低头干:“妈,今年让跟我们租房子嘛,李洋要读书了,李忆也小不懂事去接遭拐走了蛮。”
杨德敏将苞谷尖上的苞粒用手掰下来:“那个经管。”
“我又不是不会煮饭这些。”李月嘀咕:“每天在汪三孃那里吃饭,我们三个的饭钱拿来租房子都差不多。”
杨德敏戳苞谷,汪三孃事先打过招呼,这学期要涨价五角,也就是二块五一碗粉。李忆跟杨舒耍完回来,听不明白租房什么意思,怕插嘴被哼翻白眼。李月主意大,李忆一向怕她,田湾里杨远哇哇的哭,杨舒也哭,几人连忙去看。踩拽进田里面了,连带着怀里面的两个西瓜红壤混脏在泥巴里。
杨德敏挽起裤腿弄出两个人,拿李忆的旧衣服换上,也不言语还。衣服一向穿的小心, c许家姐姐穿了给李月,李月穿了给李忆,李忆穿了给杨舒,杨舒穿了拢一堆去弹被子,叠铺极其恰当。重新敲了两个恰当的西瓜,杨德敏笑趣:“这一回抱好哦,要是再滚进去三爸爸都不敢让你们再抱了。”
“知道了三爸爸……”
李月拿钉耙奤苞谷粒摊开,杨德敏抠出虫垫板凳喂给梁上燕:“李二毛,跟李洋去牛栏把豇豆掏回来。”
李忆应声,带上李洋背上背篼,天气滃热乌云飘在远处鸡冠山上空,李忆动作快摘完一茬豇豆填满半背篼。蹦跳回去拿起洋铲撮箕收拾苞谷,大粒小粒雨滴先行军在水泥地上炸开小花,空气呢扬满泥土味。李月把苞谷团成堆,李洋和李忆拉起席子盖上,忙帮杨德敏牵塑胶膜盖上。一通做完分散帮黎香云熊二王梅家赶收,待噼里啪啦响来几人跳回屋檐下,抬手抹脸上水珠。
杨德敏吩咐几人拿陶罐碗盆接瓦漏的水,拿起扫把扫飘进来的雨,幸而如今电线杆换成了水泥电杆不会断电,一会儿晚上杨德敏还要扎扫把。李忆豇豆摘断断,让李洋生了火焯水渌豇豆半熟,雨二十来分钟就停了,坝子又晒干,李忆捞出豇豆晾在簸箕里。
李世明切了西瓜,大家忙完端了条凳坐下休息,西瓜翻沙,放得有些久有点馊酸味。
镂空窗斜射出银黄的光束,尘埃在里跳舞。
杨德敏吃完一块把皮丢进猪桶里,挑了细长的晾衣杆搖小鸭子,影子在银黄水波里荡漾:鸭儿咿呀咿呀哟,鸭儿咿呀咿呀呦……
还有黎香云搖鹅声:微微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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