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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再次妥协
这一日麦尔斯正于司令部审阅谍报处送呈的情报，警卫入内通报副相沃斯特前来宣读国王敕旨。在文件柜旁整理卷宗的公主听罢登时雀跃欢呼道：“沃斯特政务繁巨还能拨冗前来，不知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呵！八成来者不善，”麦尔斯打趣道：“且看陛下让他捎带了什么旨意吧。”麦尔斯利索地将文件放进封套里，起身领着公主跟随警卫朝楼下走去。
在楼下会客室见到了兀自饮茶的沃斯特，客气招呼道：“阔别多日，副相别来无恙！”
沃斯特放下茶盏起身报以热情问候，看见站在他身后的公主，语气和蔼责备道：“你这小丫头...可知你私自出宫给陛下徒增了多少忧扰？”
“他有美貌佳人作伴，何来忧扰？我们不要再提这煞风景的事儿了，还是谈谈他让你传达的消息吧。”
“你怎能对陛下以外人相看，如此无君无父之言焉能出自堂堂公主之口？倘传扬出去是要遭天下人笑话的。”沃斯特作色责备道。
“行啦，知道啦！您还是快些告诉我，父王要你来找麦尔斯的具体意图吧，我可得事先声明，如果是让麦尔斯送我回都城，我是不会答应的。正好请您转告我们的君父---妖后与我他只能选一个留在宫里。”公主噘嘴说道。
“这还没传达圣意，你就迫不及待的亮明立场，难道你就不怕副相是奉陛下旨意来拿你回去治罪的？”麦尔斯与公主分别就坐后对公主揶揄道。
“哼，天下之大本公主想去哪儿就去哪，何来的罪愆？”
“呵，殿下不过在将军驻地小歇了几日，竟全然忘了自己的王族身份，瞧瞧这小丫头性子使得，哪还有个端庄矜持的公主仪态？怕是能治得住殿下的也只有将军本人了，无怪乎陛下要为二位赐婚了。”
“赐婚一事言之尚早，陛下有言在先，若要迎娶公主，非得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不可，眼下敌我军力悬殊，我没有短时间内取胜的方法。如此，还谈什么婚事呀！”麦尔斯叹息道。
“胡说，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想和谁成亲谁才能成为我的丈夫。虽说终身大事得由父母做主，可若父母为一己之私，对儿女终身幸福草率定断，做儿女的岂非得逆来顺受和不幸的婚姻相伴到死？我的人生定不会交予旁人摆布，无论那人是不是我的父亲，我的君王！”她义正严词道。
“殿下实为女中巾帼，为人处事不拘一格，倒是与戎马生涯恪守法纪的将军有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之妙。说到陛下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他亦晓得战胜侵略者非朝夕可成之事。故而命我来传谕二位，陛下欲在近日为二位举行婚礼，正式接纳将军为王室成员。两位还是快些叩首接旨吧！”沃斯特起身自袖管里取出绢帛制成的圣旨催促道。
二人见了忙起身拜倒在沃斯特跟前。
只听沃斯特清了清嗓子高声诵道：“麦尔斯·赫斯.希丝·裘里接旨：十方国边境防卫军（国王将麦尔斯十方国护国军的麾号降为了边境防卫军）统领麦尔斯，近闻公主遁出宫外辗转尔处，此女乖觉不驯，恐于营中多有滋扰。寡人反复斟酌，尔等即是郎情妾意，且有婚聘之允，何妨早会佳期。今着沃斯特为使，赍旨宣你二人速归里雅尔缔结姻缘，盼尔感沛圣恩，早作归期，钦此。”
二人听沃斯特读罢圣旨叩首谢恩，麦尔斯起身接过圣旨收讫，三人再次就坐侃谈絮聊。
沃斯特于城中住了一宿，次晨用罢早饭作辞，麦尔斯欲多留他款待几日，被他以战事为重婉拒。无奈只得命人备了些礼物相赠，与公主将他送至城外方回返。
回到司令部，他在二楼指挥室一阵踱步，不时低头沉思着。
“怎么了，接了圣旨就心不在焉的，你是担心回到里雅尔我父王会对你采取什么不利举措吗？”
“陛下数度欲置我于死地，皆赖我一众骁勇护卫，才保得残生。好容易逃离虎口，今又需奉召还朝。若左右有大军策应倒也无妨，可陛下御赐婚配，焉能率军随行？何况没有君命移师京畿视同谋反，真个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可愁煞我也！”麦尔斯苦着脸说道。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若你想与王室结亲迟早需面对我父王的敌视，况且也不见得你去了就真有什么危险，倘我父王有意加害于你又怎会放过你在里雅尔的亲人呢？你看叔叔阿姨还有柯德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所以，你就放宽心吧，不要杞人忧天了，他还指望你抵挡强大的敌人向里雅尔推进呢！”
“我好像也别无选择了。无论如何我的亲人们还在里雅尔过着软禁的生活，若我拒绝接受王命，他们极可能被牵连而受陛下非难。我可怜的亲人们呀...他们为了我已承受了太多苦难，我如何忍心继续给他们施加更多痛苦！我这就命人抓紧时间收拾行囊，准备启程事宜！”麦尔斯坚毅说道。
午后，在作战指挥室召开的紧急会议上，众将听了麦尔斯决定轻装简从携公主回都城的决定无不哗然，聒噪的吵闹声响彻整间屋子，支持和反对的两种声音激烈辩驳着。支持者分别有防卫军副司令扎莱德，枪盾兵改编的骑步特混编队指挥官南克，二将认为若麦尔斯抗旨将会给质于都城内的家人带去灾难。在奉行家族及贵族荣誉感至上的十方国，弃族人于不顾将在道义上蒙受无法估量的损失。
二将全面透彻的分析了当下面临的局势，深信国王若非精神失常，绝不会放弃祖国防卫军这支抗敌精锐，谋害军队的主心骨麦尔斯。
反对的一方表现得格外激烈，主要为脾气火爆的鲍伊。为了麦尔斯的人身安全，他极力劝说麦尔斯不能单枪匹马回里雅尔。要么在驻军营地完婚，要么就挥师进驻里雅尔城外，自己陪同麦尔斯一道儿入城，麦尔斯自然不会同意他的提议。
他压下众人声音说道：“我心意已决，关于这个问题请诸位同仁不必再做无谓争执，此次召开会议是为了向同仁传达我离开深水河城之后的一些军务调整。接下来我宣布，在我离开之际防区内一应军务交由扎莱德全权裁处，扎莱德将作为代总司令行总指挥官职权，诸将需似追随我一般忠心听从代总司令的调遣，不可违犯将令。哈克代行副司令之职辅佐扎莱德指挥管理防卫军，余下众将保留原有职务不变。我不在的日子尔等当奉公守法.恪尽职守，不得有误！”众将听罢齐声应喏。
处理完军营事务，麦尔斯和公主于次晨携百余名扈从亲卫分别搭乘十数辆马车迤逦出城，踏上前往里雅尔的路途。
一众人走宽阔驿道，于路晓行夜宿穿州过府，沿途官吏获悉他们非同寻常的身份，每过一境俱遣大批军卒迎迓护送，直伴行至里雅尔辖境方止。是以，近一个月行程里并无山贼盗寇惊扰，走得格外顺畅。
在一个阳光和煦的早晨，一行人的车驾终于抵近了里雅尔城下。城门外早有王子亲率仪仗卤簿排列开旌旗幢盖，隆重迎接二人归来。
起先公主在路上还担心见了国王不知如何向他解释出逃之事，怕照实说了必要惹君王不悦，那样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定也不会比出逃前舒服。若虚言搪塞，即使国王身为人父有意偏袒，难保不会被妖后捡了口实，日后口舌拨弄保不齐成了君父给自己加罪的理由。
内心正自惴惴不安，只听前方探路哨马回报，王子已于城门外等候多时。顿时豁然开朗，笑意盎然挽起车窗帘子催着驭手加快赶路。
她转身对同样心情沉重的麦尔斯说道：“是我王兄来迎接我们了，我就知道他不会撇下这个唯一的妹妹独自去面对严厉父王责骂的！”
“嗯，您是陛下的女儿，骨肉情深，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对你做出可能招致自己悔恨终身的出格举止。我倒是担心他会因为前两次我起兵反抗王廷的过往，对我斩草除根，一劳永逸。”他郁郁道。
“是你多虑了，我已说过，父王有求于你，定会对你之前的过犯一笔勾销的。否则，此刻理应将赫斯家人下狱，四处贴满捉拿反贼麦尔斯的告示了，又岂会大施恩典要为我俩举办婚礼呢？如此出尔反尔若为天下人知之可是要留下骂名的！所以呢...听我的，放宽心，一会儿由我兄长陪着，咱们一块儿到圣贤宫应付完那个严厉的君父，你就可以快快乐乐回家和亲人们团聚了。明日我便会去尊府看望像亲人一样的赫斯家人的。”公主将脑袋依偎在麦尔斯肩头说道。
“王兄荣升辅国且敕封城北公爵，已然成仅次于父王的最有权势者，便是蒂利尔见了也需礼敬三分，小妹在此向你道喜了！”车驾驶近仪仗前，公主打开车门步出车厢，笑意盈盈对王子作揖道。
一袭盛装跃马执缰于华丽卤簿队列前的王子正欲答话，被公主一把抢过缰绳嬉笑道：“王兄高升可有我的功劳，若非小妹暗自远行，父王怎会在意我兄妹活在一干奸臣妖后毒氛中过得何等憋屈，又怎会委任你执掌内务部这个有统兵权的部门？更别说将你官升一级从有名无权的储君拔擢至辅国这个权力形同国君的职位，还把历来最受王廷忌惮的城北之地赐予你做封邑。那儿既是里雅尔抵挡敌人的盾，也是敌人攻破里雅尔的矛，谁拥有它就等于得到了一张反制宫廷的王牌。父王给你的三个职位无论哪个都大权在握，这些职衔寻常时候求也求不来，皆因小妹所受苦楚让父王自觉心中有愧才补偿在了你身上---说吧，你要怎样报答我？”
王子坐于马背看着公主滔滔不绝找他邀功请赏，一时无措，婉转说道：“王廷机要部门的阁员任免怎么还和你个小丫头的去留扯上关系了？反正你刁蛮任性惯了，父王都拿你没辙，我能怎么办呢？说吧，要怎样才能报答你的...你的...？嗯，好歹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王子蹙额问道。
“就举荐之恩吧，牺牲了我自己使你得到父王重用...本想用‘血荐’来着，沾个‘血’字，觉得晦气---”
“哦！---好吧，你要小王怎样报答公主殿下的举荐之恩呢？快些讲来，麦尔斯还等着谒君哩！”王子瞥了一眼缓缓近前向自己鞠躬行礼的麦尔斯说道。
公主要王子俯身近前，她踮起脚尖对他附耳低语道：“说来容易，只要一会儿到父王面前，你见他开口斥责或欲治我俩的过犯时定须开口替我们说情。若妖后奸臣从旁煽风点火你就得和我保持同一立场把他们声势压下去，免得我俩一回来就被人给害了！”
默默听公主把话说完，王子直起身笑道：“原来你是担心受父王责罚，才先给我埋了话引子。放心吧，你能活蹦乱跳回来父王不知有多开心，寻常你不喜见到的人今日一个也见不着，至于麦尔斯...他能将你安全的送回王宫已是大功一件，父王正要招他为婿，岂有对将要成为自己女婿的人施加惩罚的道理？此等违悖伦常之事父王岂肯轻为？你们都快收起愁容随我入宫吧，父王见到你们这副样子才真的要生气了。”
听了王子安抚二人终于放下内心疑虑，心情愉悦地回到车厢里让驭手尾随华丽的仪仗队徐徐入城。
一行人进入圣贤宫内广场下车后，王子与公主及麦尔斯步行来到圣贤宫觐谒殿，早见国王盛装端坐于丹墀上的御座。宝座之侧侍立着内廷总管厄兰德，丹墀下除了躬身候着的沃斯特再无旁人。
三人上前俯身拜倒口中山呼万岁，君王金口启阖赐众平身。三人便起身分立左右两侧，王子主动走向了沃斯特一边。
“贤侄呀！想见你一面可真如祈禳天神降世般艰难啊！”国王满怀无奈对麦尔斯感叹道。
“父王---”
“你住嘴，孤未准你发言，不准多话！”
公主开口想替麦尔斯辩白，被国王即时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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